小方子还没见过这样激动的皇正君,还以为他也因为‘小朋友’三字生气呢,毕竟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那里小什么的,被人家笑话什么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他立时觉得压力很大,但还是将听来的话说了一遍。这话儿是在帝姬那里传出来的,而外面的人认为他是被帝姬给嫌弃那里小了,所以才会这样称呼他。但是他发现皇正君知道这小朋友三字是在帝姬那里传出来的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他的双眼竟有些发红,全身冷气凝聚着,双手握在一处,竟连青筋都爆出来了。这是,要找人拼命的节奏?
小方子吓得连话都不敢讲了,颤抖着站在一边。接着他听到了皇正君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真的是她所讲?”
“是……是的。”小方子脸色苍白的回答着,他似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皇正君,吓尿了有木有?
这事情不对,是自己想多了。司寇祭夜困兽似的在房中转了几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抛下已经吓的体如筛糠的小方子他一人来到了尚局,这里记录着许多宫中秘事,非帝姬与正君允许不得入内的地方。
真正的记录与外面的官方传承是不同的,这里的事情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大事。
司寇祭夜走进去后自有守卫将大门关上,因为纸质很容易出错,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以竹刻记录。他寻到了十几年前的竹刻翻看起来,直翻到一页看后手都抖了起来。
上面简单的记着,萧氏三十五年,帝姬糟乱臣毒害昏迷,次日醒。神情错乱,性情大变,三日痊愈……
毒害,昏迷,醒来后变了一个人。外界对这方面也是有传言的,许多人都相信那时候的帝姬圣主是被神女附体,这才可以在皇正君死后杀乱臣,匡复正统。他当时见的圣主已经是醒后半年的她了,并不清楚她以前是什么样子。但听宫中传闻,却与前任帝姬也就是圣主的女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娇纵,无知,单纯,好色,任性,无情……
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是有情的呢?
正如前任宓正君所言,此天下有情有心的女子,也只圣主一人而已。而那个圣主,那个传说中被神女附身的女子,曾摸过他的头,称呼他为小朋友。
再回忆现任帝姬的情况,似乎也是因为她发烧昏迷了一夜之后醒来就不同了。而这之前的一天,她还闹着一定要将外面的那个乱臣之后接进宫来,醒来之后竟连提都不提,似忘记了般。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若是有,那么她与之前的圣主……
司寇祭夜不敢再想,他连忙将竹刻放回原处,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亮,回忆着五岁时的一切。
那时的他还小,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与她相处最多的应是宓正君与前任帝姬,可她们都已经去世了。
但要确实她是不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不难,他握紧了手掌,直到疼得皱起了眉才慢慢的松开来。
这一夜,是如此的慢长。
宓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家警觉了,还在愁着司马即容的事情。现在自己被他弄伤了,一般情况下可以用这个借口将人清出去。可是以他那个性子,这一出去离死也就不远了,那自己就妥妥成了杀人凶手。
头非常的疼,她懒得再想,只是觉得,今夜过得非常的慢。
第二日一早,她刚起身便听小保子慌慌张张进来道:“帝姬,皇正君求见。”
“啊?这么早?”这是下了朝就来了吧,难得司寇家小朋友这么积极,总不会是来探病的吧?想着他那副带着冰渣的俊脸,她果断的认定他是有事才要来见她。
“让他等下,先帮孤穿衣服。”平时她根本不想让这些宫人进身,虽说已经被收了做案工具,但那也是个大男人啊!她昨夜后半夜头疼,现在觉得全身无力才叫了他帮忙。
小保子一阵荣幸,忙上去帮她将衣服穿好,但不敢梳头,只是随手的系了个蝴蝶结,披散着头发便出来了。
宓鹿的身材条件非常的好,就这一头乌黑的头发也是相当柔顺的,披散开来瞧着倒有一种仙气儿。当然,如果没有额上的白布就更好了。
收拾好的宓鹿走到了小暖厅,这是她用来接见内侍官或皇夫们的地方,若是见外人那得去前厅。
可是她觉得有点晕走不太远,而司寇祭夜似乎明白她的情况也早早的等在这里了。
此刻他的心跳得很快,大脑充血,双眼泛红,拳头握得很紧,尤其是在听到那轻巧的步子后,身体中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还好他常年面瘫,这才没有多余的表情露泄出来。可是如果你细看,会发现他全身其实已经僵直了,连身上的肌肉块都隐隐的泛现出来。(这得多紧张啊!)
偏宓鹿今儿的打扮很仙,桃粉色的飘带系在头上,走起路上随风飘动煞是好看。而她因为受了伤脸色苍白,使着本来的脸看起来更加小巧,怎么瞧怎么楚楚可怜。再加上后半夜没怎么睡,眼睛含着一圈泪雾,只瞄了司寇祭夜一眼他立刻便不会动了,就连她讲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可宓鹿并不知道他这是紧张后遗症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气得想杀了她呢?不由得虚弱的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结果碰到伤口倒吸了口气。
“帝姬,您……没事吧?”僵硬的冰冷的,含着肃杀的口气让周围的宫人们卟嗵卟嗵都跪下了,连着宓鹿这膝盖都一抽一抽的,下意识的想随大溜也跪下。但还好在没滑下椅子前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硬是又坐回去了。
司寇祭夜瞧她神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便皱了下眉头,本是来试探的,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突然间,他下意识的,真的只是下意识的没话找话似的道:“容似雨。”说完差点没抽剑砍了自己,没事你提这个名字做什么,还嫌那个人惹的事不够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