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
平声静气没有多余情绪的两个字出口,阎惜杨挪了下脚步,要错开娄墨阳走人。
扣着她肩膀的娄墨阳眼色深邃了些,手上用力更多,使得她感到吃痛。
依然好声好气,没有对她生气的样子,她看到墨阳又张嘴道,“这个孩子,我不留。”
扭头错开他的眼,阎惜杨轻声告知他,“你不留我留。”
墨阳似乎隐忍到了极限,手臂上青筋爆出,被她不以为意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
整个陌上地界,除了众所周知,被娄墨阳宠到骨头缝儿里头的娄家小阎王,谁有气着娄墨阳的本事?
至今为止,娄家小阎王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在这之前,阎惜杨绝对是让娄墨阳最放心的人。
可眼下,她是能让他吐血的主儿。
墨阳手上能感觉到她要摆脱他离开的动机,阎惜杨也能感觉到这件事上墨阳的不妥协,俩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步。
没过多久,躲远了些的丫鬟婢女们便听到了新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毫无疑问,俩人铁定的,打了起来。
“怎么办?新娘子还怀着身孕呢,咱们要不要去告诉前面。”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不得了。
胆儿小的婢女心有戚戚,看不见,单是听着,就心惊肉跳。
虽然外人不知道新娘子已经有了身孕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可亲近信得过的心腹,都是一清二楚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见一袭红装的影子飞身远去,扣人心弦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再竖起耳朵去听,哪里还有什么响动。
婚房中,剩下新郎官手里拿着新娘的外衫,指节泛白,咬牙忍耐。
若不声张,这事儿不会被人知道,不用娄墨阳交代,院子里的所有人便知道要守口如瓶,一个个,远离婚房。
刚才的激烈打斗没有发生过一样,属于新郎官的院落里恢复平静。
身边无人之时,墨阳扔掉了手中红衣,吐了一口浓血在地。
而已经出了娄家的阎惜杨站在树枝上,急忙调息运气,额头染着细细汗珠。
她必须跑,否则的话,墨阳一定会逼着她打掉腹中还未成型的胎儿。
她必须走,她要去找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该出现的日子,却藏着不出来,指不定出了什么棘手事。
往日里,那家伙最喜欢黏人,因为她这腹中孩子,姐弟俩生了间隙,吵了一架之后,便没再见面。
阎惜杨本以为,过个几天,那家伙气消了,也便就好了。
谁知道,二十多天都过去了,他也不露个脸。
这在过去,从来没有过,就算那家伙去拜师学艺、云游历练,也没超过十天不见面的。
不寻常,太不寻常。
娄家最深处,婚房中,吐了一口浓血之后,气息渐稳的墨阳熄了烛火,平躺喜床,脑子里如蚁啃噬,想着让阎惜杨失去孩子的办法。
既然商量不通,她不愿意的话,那他就采取其他手段。
眼底一丝狠戾闪过,墨阳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几里外的树枝上,阎惜杨依然额头渗着冷汗,越发的浑身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