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原来是老兄弟啊,欢迎参加我家的喜宴,快快快,来这里上坐!”
“是你,我的老朋友,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能过来,不过你放心,我这里绝对有你的位置。”
“哇,竟然是你,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你现在的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来了,你就是客,这个位置是留给你的!”
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面,老赵充分扮演着主人家的角色。
只是他迎接的这些客人……
全部都是木雕!
他每把一个木雕搬出来摆上,就把那个木雕当成客人说上几句话。
而且说话的内容里几乎没有提到身份——尤其是诸如老赵老李之类的姓氏。
这是我特地叮嘱他的:这一场喜宴在晚上举办,迎接的四方来客可不是活人,他们也都会按部就座。
如果不涉及身份,那些来客就会随便找一个木雕。
可一旦涉及到了身份,那这个位置就会变成某位“客人”专属的,到时候万一有其他的“客人”也相中了这个位置,那就是主人家的安排不当,是要招麻烦的。
而现在这样做,不管是哪个“客人”相中了哪个位置,到最后都是客人与客人之间的纠纷,主人家不沾半点。
不过老赵毕竟年纪不小了,一开始木雕还能非常利索的一个个摆上,可等到最后几个木雕,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小……”老赵气喘呼呼的张嘴想问我。
但我这个时候不能回答他,因为我的身份是这场喜宴的司仪,只有我听主人家的,没有主人家听我的。
于是我一个眼神瞪过去,老赵立刻噤若寒蝉,但看着满地的木雕,他又是满脸灰色。
实在是搬不动了。
我也没有勉强,这场喜宴“客人”多最好,若是少了,也不伤大雅。
给了老赵一个“可以了”的眼神,我扯开嗓子再喊:“赵府喜宴,家主发言!”
老赵拿球我早就给他准备好的“演讲稿”,站在所有的“客人”面前,哆哆嗦嗦的说完了一大串话。
大致意思就是我家添了孩子,多谢各位宾客前来捧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大家一定要尽兴!
说完这些,老赵就退到了屋里。
而我在大喊一声“开宴”之后,也同样躲到了屋里。
“小师傅,这样真的可以吗?”老赵对我将信将疑,“我怎么总觉得这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如果你认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小孩子过家家。”
说话的时候,我的双眼也一直透过门缝盯着外面的情况:“很多时候,小孩子的直觉才是最灵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小看小孩子的过家家,尤其是一个小孩子的过家家。”
我的话彻底让老赵听不懂了,只是他没有继续问,因为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外面竟然传来了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声音。
就好像外面真的在举办喜宴,而我和老赵是躲在房子里面偷听的人。
“真的有客人来?”老赵没想到外面竟然真的会有声音,把耳朵贴紧了门缝仔细的听,“可为什么我听不清楚他们说话?”
不只是他,我也一样。
粗略一听,能听到外面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甚至还能听到一两个划拳拼酒的声音。
可若是仔细去听,会发现别说是听懂这些话了,就连一个字都听不懂,根本就是一段毫无意义的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