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入破庙,亓鸢全身一震,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段浪……”不知不觉,她又梦见了这位故人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觉其余三人早已醒来,围在一起似在商议着什么
“伍刚已死,可整整一晚上,却并未因此产生任何骚动……”邢乾以『重华』斧顿地,支撑着他高大的身躯
“难道是我们下手太重,把那群卫士都杀光了?”蓝宇低头沉吟片刻,说出了这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可能性。
“不,此城是秦鹤嵩的地盘,他绝不会……”说到这里,白哲不由得精光一闪,“不对!科勒亚城,也一样是他的领地——如此重要的城池却守备空虚,就算罗源任性妄为,他也不该——”
蓝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摩挲着下巴,接着白哲的话继续分析:“依你的意思,这是一场阴谋?”
“没错,不知法家那几人能否安全撤离……”白哲扫视两位师兄,又看了一眼手中佩剑『破晓』,面色依旧凛然,“不过,我们如今大抵也是自身难保……”
“别说丧气话嘛!”蓝宇循着声音,出声安慰道,“现在他们还没什么动作,说明死去的伍刚只是个小角色,可能……那群家伙根本没心思理会咱们,只需装作普通侠客,混出城去即可——就算被发现,我们四人可都是『士』,想必那群卫士也和我们遇到的普通人一样,见到如此气势早已吓破了胆,装作没看见——不然,那便是他们自讨苦吃了……”
蓝宇说得轻描淡写,可白哲的眉头仍久久无法舒展:连城内百姓都不知冼城真正的城主是什么人;伍刚的城主府只是一座空壳;那人至今还未曾对我们出手,实力不详,但肯定要比伍刚强上不少;如果秦鹤嵩领地的城主与罗织境内的城主相似,手下亦有其余的“臣武将”……
“不,这是肯定的——濒临赤明江的守备之城,怎会只留一名『士』……”
但他明白,若是只留一『士』,那四人所要抗击的对手,便不知会是怎样的怪物……
“不用担心,爷肯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哦?果然小鸢早就起来了啊!”
“四师兄,什么小鸢?爷现在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六师妹!”
“六师妹?”听闻此言,邢乾不禁微微一怔,“小鸢,当初夫子空出这一位置,应该是想等他那逆徒回心转意,白哲加入得太晚,可我清楚的记得,曾经那位真正的六师弟——”
“已经过去了,”打断邢乾的不是亓鸢,而是白哲,“如今我是孔丘,亓鸢则正是我的六师姐——师兄,你们,可有异议?”
“大师兄,七,八……白师弟说的不错!三年来,那家伙可从没看望过我们,何必继续为他留着这位置?”蓝宇此时已想不起白哲的排位,说完这些,连忙附在邢乾耳边低声问道,“话说,白哲排第几来着?”
“好,九师弟,从今往后,你作为孔丘,带领我们一起报仇雪恨!”听了蓝宇的话,邢乾如此提示道。
这话虽有些过于突兀,但白哲此时正一心多用,思考着更为重要的事:如何平安离开冼城
因此,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平时以姓名相称即可,但当我作为孔丘时,你们一定要称呼我的代号……”
“还有,爷就是六师姐!”
“小鸢,我希望可以公平一些……”蓝宇话音未落,却被亓鸢随口打断,她也已经出了庙门,来到三人面前:“蓝宇,你作为四师兄就应该以身作则,听从孔丘的命令——白师弟都没说什么,你又在反驳个毛……”
“小鸢,不可无礼!如今的状况的确不适合我们再以同门师兄弟的身份相处——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可磨灭……”
“是,大师兄。”
“看吧,既然邢乾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必在意什么师兄师妹之类,对不对小……”
话音未落,蓝宇便被亓鸢防不胜防的轻轻拍了一巴掌:“蓝宇,爷之前敬你是师兄不好多说什么,但现在既已脱离了这种关系,爷就该让你这臭瞎子好好记住!”
“停停停!六师妹!六师妹!这样总可以了吧?”
亓鸢还没继续出手,听到蓝宇服软,便故作清高,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而后她却再也绷不住,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引得其余二人也不禁笑出声来,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才陆续打住
只有白哲依旧陷入沉思,他实在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为此只能在心中谋划出所有的可能性及应对方法
“白哲,你想到什么了吗?”亓鸢注意到这位从刚才开始便一声不吭的师弟,不由得开口询问。
白哲的额头终于舒展,他怔怔地点了点头,而后握紧手中长剑,穿过众人来到身前,目视远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我是孔丘。”
。。。
“我们已找到了那四人的踪迹——北丘山的关帝庙。”
昏暗的大厅内,除了真正的城主臧烨,还有其余四人就座,说话的正是其中一名『士』——白驹
他曾是“暗影”组织中的佼佼者,可这组织竟在罗织的命令下,于一年前正式解散,所有成员摇身一变,大多从幕后到了台前,他则是来到冼城,成为了辅佐真正城主的一把利刃
听闻此言,臧烨却只是点了点头,心下自忖:“那座破庙吗……呵,竟是那令人怀念的地方。。。”
“没想到,这群儒者竟如此胆大妄为……”第一时间听到伍刚的死讯,同为『士』的时序便如是说道,语气之中显得有些愠怒。此时他的内心早已平复,便如此提议道,“不如现在,我们同去抓人——”
“不可,”身为普通人的章轲连忙出声阻止,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疑虑,“那位新近出现的孔丘,凭一己之力,过科勒亚、樊城、风华城,而今来到了冼城,救出最后一名成员,大张旗鼓杀了那位明面上的城主伍刚——他虽只是一颗棋子,可作为『士』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何况,那圣遗具『战殇』虽不及诸位所持,好歹也是拥有特殊能力……”
话音未落,另一名没有“圣遗具”的中年男子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依你的意思,他们……根本不稀罕这力量?”
听闻此言,白驹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张镌先生,他们四人,均为——『士』。”
“我也收到了其余城发来的消息,”许久无言的臧烨终于开口,斜倚主座的他将左右四人环视一番,而后又继续说道,“『破晓』、『守护』、『光翼』、『冰河』、『重华』——这群家伙,可有些难对付……”
“怕他们干什么?”时序嘁了一声,便将配于腰间的匕首抽出,立于眼前,似在细细端详,在昏暗的房间中,它竟仍能散发出微弱的寒光,“『狼崖』在此,一群低阶圣遗具又怎会是我们的对手?”
“不错,还有在下的『追风』弩,以及城主的『囚云』镜——这三个圣遗具,可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碰瓷……”
臧烨打断了白驹的话,淡然开口道:“不过,想必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应对方法,绝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