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娘只吃了一小碗饭,金小叶就不一样了,王姐家的碗对她来说有点小,她一口气吃了三碗,然后又风风火火地开始忙碌。
黎青执在李秀才的学堂里待了一天,中午吃的是朱家送来的饭菜。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黎青执跟李秀才说了一声,离开学堂前往王姐家。
王姐家的大门开着,屋里还有好几个人在做针线,黎青执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金小叶,忍不住笑起来:“小叶。”
“你来了!”金小叶站起身,把自己的凳子让给黎青执:“快坐下歇歇。”王姐家椅子不多,都不够坐了。
“你坐就行。”黎青执道。
“我坐久了有点不舒服,你坐吧!”金小叶把黎青执按在凳子上:“我快好了,等好了,我们就一起走。”
“好。”黎青执应了一声,这才去看屋里其他人。
这一看,黎青执就见一个气质出众的姑娘正在做皮手套。
这姑娘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算不得多么漂亮,但她的气质给了她很大加成,那雪白的皮肤也非常少见,让人觉得她很特别。
这人看着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也出来做针线了?
黎青执正这么想着,就见这姑娘把手上的皮手套拿到眼睛面前,放在离眼睛不到一分米的地方,细细去看。
这近视,怕是有七八百度!
她近视这么严重的话……自己在她眼里,怕是只有个模糊的人形,五官都是看不清楚的。
黎青执上辈子也曾近视。
他读高三的时候,班里一大半的学生都近视,而他没能幸免。
不过后来末世来临,他觉醒了异能,调整过自己的眼睛之后,他的眼睛就不近视了。
在现代,就算近视了也还好,可以戴眼镜甚至做手术改善视力,但这个时代的人要是近视就比较惨了,毕竟这会儿没有眼镜。
“你在看什么?”金小叶低声问,有点不高兴。
她自己时不时看一眼方锦娘,但黎青执看,她就不乐意了。
黎青执问:“她眼睛不太好?”
“是的,针线活做多了,伤了眼睛。”金小叶道。
“原来如此,”黎青执不再看方锦娘,而是关切地看着金小叶:“小叶,你少干点活儿,免得伤了身体。”
“我会注意的。”金小叶笑起来,继续忙手上的事情。
等金小叶忙完,一转头就发现黎青执已经跟两个来纳鞋底的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了。
她之前还担心黎青执喜欢方锦娘,结果……黎青执明显更喜欢那两个老太太。
金小叶道:“阿青,走了。”
黎青执意犹未尽地站起身,跟着金小叶离开。
方锦娘目不斜视,一直在认真做针线。
她看不清别人的表情,聊天就不太方便,这里的人她又不熟悉……她干脆只听不说,顺便自己脑补一下别人的模样。
金掌柜的丈夫话真多……方锦娘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小时候见过的一个爱聊天的中年男人的模样。
黎青执跟着金小叶来到外面,金小叶就道:“阿青,今天小树被打了!”
黎青执皱眉:“怎么回事?”金小树的年纪都能当自己儿子了……黎青执一直把金小树当晚辈看。
金小叶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又道:“就在今天,张臭钱放话,说是以后倒马桶,倒一次要给一钱。”
黎青执闻言,眉头皱起。
崇城县是个富裕繁华的县城,做生意的人也多,城里还有城郊住着的人,差不多有两万。
这些人大部分没什么钱,甚至很多人就是家里没有地,不得不来城里讨生活的,码头上常驻的睡大通铺的扛货、修船、拉船的工人,就有一两千,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也数量众多。
他们想要维持基本的温饱都已经很困难,现在倒个马桶还要给钱……这不是让他们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吗?
但官府有规定不能乱倒排泄物,按照大齐的律法,被抓到之后要被鞭笞十下,还要罚钱……这也是有原因的,以前出过居民乱倒排泄物,整个城市臭气熏天,城里人还不慎染上疫病的事情。
现在城里的百姓,是真的很难。
不过张臭钱应该能赚不少,一个马桶倒一次一钱,县城那么多人,他一个月少说能赚两百两银子。
再加上人中黄能卖钱……这里又是一笔钱。
这看起来不多,但这个时代挣钱真没那么容易……张臭钱不是朱前这样的大商人,一直在崇城县混着,他每个月稳定赚这么多,已经超越了崇城县那些开酒楼开铺子的人。
“小树他没事吧?”黎青执问。
“小树没事,但这事儿实在气人。”金小叶道。
黎青执道:“我去想想办法。”
两人到河边的时候,金小树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黎青执和金小叶,金小树笑着打招呼:“姐,姐夫。”
黎青执看了看,发现那船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金小树甚至还在上面上了一层新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