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骄垂眸,轻轻回了一句,“阿宝已经死了。”
本来已经收住的眼泪,在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再度从眼中滚落而下。
谢宴礼现在是怕了她的眼泪,忙说道:“不是一条狗吗?本督明日给你寻来一只。”
“我不要。”谁都替代不了阿宝。
自从阿宝死了之后,觅嫣不是没有说过给她再寻一只,但她坚持不要。
有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后面即便找到一模一样的,那也不是原来的那一只。
谢宴礼却只当她是在耍脾气,也不反驳她,“好,不要便不要。”
而后微微挪了下身子,靠近她,才有些不自然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沈青骄并未抗拒,窝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最后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被他折腾坏了,竟睡着了。
谢宴礼是没听到哭声,才动了下身子,将人从怀里拉开一点,垂眸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带着泪痕的睡相,他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抬手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
低喃道:“本督还以为你多厉害?连周贺然都敢杀的人,竟也会哭鼻子?幼稚!”
只是他自己并未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的笑有多宠溺。
——
翌日,沈青骄还窝在被窝里睡大觉,但孟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日,迎亲之时,在孟府门口百姓讨论的话题,在第二日早朝时便传到了当今圣上裴恒的耳朵里。
自裴恒当政之后,便命令规定过,在朝官员私生活需检点,不得出现嫖妓嫖娼的行为,一经发现者,轻则罚俸一年,重则革职查办。
虽没有孟怀流连风月场所的证据,但他感染了脏病的消息,裴恒是知晓了的。
加上孟怀这些天都不上朝,便也更加坐实了传言。
但裴恒并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命太医到孟家去诊断。
太医是领了圣上的命令,自然办事也快,不到一个时辰并拿着诊断回宫禀报。
裴恒看着诊断,大发雷霆,当即便下令查办孟怀。
孟府大势在一夜之间,如东流水般消逝,孟怀奋斗了半辈子得来的荣光,此刻烟消云散。
他被带走的时候,已然陷入了疯癫状态,哈哈地大笑不止。
同样高兴的,还有何冰云,她这一辈子完了,但孟怀也完了,有他陪着自己下地狱,她不孤单。
而被锦衣卫带走的孟郦,被关在卫厂,挨饿受冻一夜之后,也被放了回去。
但她回去的时候,朝廷已经下令封了孟府,而她回去见到的,正是自家母亲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细软,被人从孟府赶了出来。
“娘,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何冰云看到孟郦的时候,脑子才有那么一刻清醒一下。
她报复了孟怀,她和孟怀是活不成了,但孟郦还小,还有她的儿……
这下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郦儿,娘亲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然孟郦却根本就听不懂她的话,她没办法接受,自己不过是在卫厂待了一夜,一切都变了。
她双手抓着何冰云的肩膀,拼命摇晃着,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家会变成这样?是不是那个乡下来的孟春娇,她让大都督弄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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