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到处都在宣传,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到那里去一定会大有作为!
口号已经喊了七八年,知青也大批大批的下乡,但是她敏感的发现,今年这势头尤其的热烈。
她就更慌了,生怕这儿子什么时候再上来那个虎劲儿,去‘响应号召’,想着赶紧给儿子弄个工作,这七拐八拐的门路,就把元满送到了纺织厂后勤主任的床上。
县城里都传言,这个年轻的后勤主任,是个黑面獠牙,还有虐待的嗜好,已经打死了三任妻子,不过是上面有人,那几任妻子又都是小门小户,塞点钱恐吓一番就解决了。
但是谁能想到这第四个是个虎的,醒来就把人打了,然后吓的逃回了家,她是当成家的地方,以为不管怎么样也能保护她。
但是林母既然已经狠下心做了第一次,自然就不会也不可能再反悔,儿子绝对不能下乡受苦,当即就把她关了起来,还对外说要磨磨她的性子,再送回婆家。
这可好,本来喂了药就迷迷糊糊的,不顾一切的跑回家又已经累的脱了力,被林母这么一关,又实实在在的饿了两天,孩子晕晕乎乎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趁着下雨没人注意,直接翻了窗子出去,结果晕倒在巷子里,被早起扫大街的发现,给送到了医院。
该说不说,也算是命大。
元满哀叹着倒在床上,这算是什么开局啊?
觉醒的养女?
就是觉醒也应该在被送出去之前觉醒啊?
这会儿穿过来,貌似接收的是个烂摊子!
还有那个传说死了三任妻子的后勤主任,她,咳,原主,原主的男人,原主的记忆里好像也并没有印象,连洞房了没有,也没有一点记忆,倒是哪儿出了岔子呢?
这路堵的,下一步她要怎么走啊?
这下她是真的头疼了。
要是她熟悉的年代,她就是拍拍屁股就走,也是有法子的。
但是这会儿,她瞟了一眼门口两个小护士手里的挂历,是她见过的松龄鹤寿图,再结合原主的记忆,不难推测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票据时代,不光买东西需要各种票,出门住店坐火车都需要介绍信。
这么一想,她更绝望了。
原主是个老黄牛,干活是卖力,手里一分钱没有,虽然是换了她,但是也是纵有那个宝山,也不敢露面啊。
“啊!来道雷劈死我吧!”
明社会,雷是没等来,不过很快,她就等来了人。
还是那母女两个,躲躲闪闪的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简单的包袱。
进了病房半点没有寒暄,就把包袱扔到病床上,又扔给她一个户口本,嘴里也跟开了机关枪一般,不让人说话,
“小满,妈养了你十多年,虽说没有给你多好的日子,但是也不算亏待你,还供你上了学,给你找了婆家,也算对得起你。
本来想着早晚是一家人,现在,只能说,你和伟光没有缘分。
现在到了这个份儿上,妈也不多说,不求你报恩,只求你念在咱们这十多年的母女情上,放过我们,回去跟孟主任好好过日子吧。
这是你的户口,也已经登记结婚了。
以后,你要是还记着我养大你的恩情,逢年过节的就回来看看,要是还生妈的气,那就不回来,妈也不会挑理的。”
能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林母也不是什么没有眼界的,都闹到医院,就看元满能不能忍了,若是能忍,那以后就还是一家人。
可是,刚才那目光还让她心里直突突,若是真到了那种地步,还真是只能求着这丫头不要追究,这事说到底,也确实是她做的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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