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按时降临,今日京城之中有两件大事发生,其一乃是皇帝下的赐婚圣旨,坊间传言三皇子主动求娶一位五品官之女为侧妃,亦有传言称,三皇子对那官之女有轻薄之举,陛下为安抚臣只得下旨赐婚。一时间众说纷纭。
按常理而言,皇室的绯闻不应流传如此之快,然此事背后似有一双无形之手在暗中推动。
第二件事乃是传闻瑞亲王欲娶宁远侯府嫡女为王妃。
此传言甚嚣尘上,一时之间,茶楼、酒肆皆议论纷纷。或言二人乃天赐良缘,郎才女貌;或言宁远侯欲将嫡女送入瑞亲王府,以助瑞亲王登临大位。
待到消息传入宁远侯府时,宫中高位之人亦是知晓。
只见来人跪在乾清宫的大殿之中,向上位者禀报坊间传言。跪地之人开口道:“陛下瑞亲王昨日护送侯府小姐回府之事千真万确,毫不避讳,卑职愚见,瑞亲王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卑职请旨,前去取瑞亲王项上人头”
座上的帝王缓缓开口道:“你若能刺杀成功,朕何须等到今日,还让朕以亲王之位相待。朕看你连他的王府都进不去。”
帝王缓缓道:“皇室的暗卫至今仍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才是朕最担心的。依你之见让瑞亲王迎娶宁远侯嫡女,如何?”
跪在地上之人问道:“那岂不是放虎归山、瑞亲王会不会拥兵自重?”皇帝道:“就是要让他拥兵自重,这样朕才能名正言顺的连根拔起。”
过了片刻皇帝吩咐道:“退下吧。”下跪之人悄无声息的闪出殿内。
皇帝开口:“请瑞亲王进宫。”门外的大太监应道:“遵旨。”
半个时辰后,瑞亲王走进殿中。请安声响起:“臣弟给皇兄请安,皇兄万福。”已到中年的皇帝看着自己刚成长起来的幼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皇帝缓声道:“昨日召你入宫,你让朕好等,朕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让美人儿绊住了脚。今日时辰尚早,你陪朕手谈一局。”言罢,便去拉起谢辞的手,往桌前走去。
两人走到棋盘前面,双双入座。谢辞并未慌张,笑着说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兄。”这时皇帝执黑子,已先行一步,谢辞紧随其后,一来一往间,兄弟二人无话。
棋局已过半时,皇帝突然发问:“是为了美人儿,还是为了兵权?”
谢辞听闻此言,连忙跪地答:“回皇兄,臣弟不知皇兄为何如此问询,但臣弟绝没有不臣之心。”
皇帝笑道:“ 这么说当真是为了美人儿。那朕成全你们,你以为如何?”尚在中年的帝王,执掌的庆国亦最鼎盛的时期,毫不掩饰自己的张狂。但此举不可谓不险。
谢辞转念一想,接着道:“臣弟谢皇兄成全。”
就这样当今圣上兵行险招,让宁远侯跟瑞王府捆绑在一起,皇帝是要在自己龙驭宾天之前,彻底铲除这两颗能够威胁到他皇权的毒瘤,那又将是怎么样一场血雨腥风?
皇帝看着自己的幼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口中却说道:“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朕想着让司天台算好日子,朕就给你们二人赐婚如何?”
谢辞回道:“谢皇兄为臣弟这般思虑。”表情仍是淡淡的。
皇帝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对了,司天台算好了狩猎出巡的日子,四月初二是个吉日。”
谢辞明知故问道:“时间为何这般仓促?现下距离四月初二可不过十几日的时间。”
皇帝神色自若地道:“朕早已遣人前往木兰围场筹备,时间虽紧,却也无妨。此外,南边有报,言南诏国使者携皇子与公主前来朝觐,按日程推算,六月中旬将至。此皆为琐碎之事,无需挂怀,自有奴才料理。”你不必为此劳神。
谢辞附和道:“是皇兄思虑周全,臣弟不及皇兄万分之一。”
此时大太监进来说道:“陛下,柔妃娘娘前来给您请安。”
皇帝吩咐:“你先退下吧。请柔妃进来。”谢辞听闻依礼告退。
走出内殿,便见柔妃娘娘等在外边,两人似有眼神交汇。但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宁远侯内,燕庭云午睡刚起,寿安堂遣人前来传话。南桥走进室内给燕庭云讲了外界的风言风语。便说:“老夫人刚刚遣人来,让您前去寿安堂回话。奴婢先给您换身衣裳。”
燕庭云答道:“不必,你去寿安堂回话,就说我昨日进宫受了些惊吓,回来后又处置了身边之人,午睡过后,发起高热来。你知道轻重的。”
南桥听罢转身走出内室,前去寿安堂回话。这边燕庭云又让李嬷嬷去请府医前来看诊。
李嬷嬷带着府医来到了蘅芜苑,府医尚未开口问诊,只见外面的洒扫丫鬟跟东瓶禀道:“世子在门外,来看大小姐。”东瓶赶紧把世子迎入正堂,进入正堂就看府医站在一旁。
燕青云开口说话:“妹妹可是又病了?”燕庭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询问道:“大哥此行可还顺利?大哥放心,我并无不适,只是请教府医几个问题。”
燕庭云让东瓶拿出一方帕子,里面有些许粉末,东瓶把帕子放在府医面前。燕庭云问道:“请府医帮忙看看,这是何物?”
府医诊视后禀道:“回大小姐,此乃扁青,具安神之效。”燕庭云复又问道:“那与灵芝同服会怎样?”府医答道:“二者并无相克之虞,但亦不可同服,盖因扁青会抑制灵芝之药性,长此以往,恐现胸闷、气短诸症。”
燕庭云又道:“再请府医帮我开几副退热的方子。”府医一一应下,跟随东瓶去开药方。
燕庭云未待其兄发问,便沉凝答道:“此乃二婶归府之日赠予祖母之物,兄长,我于梦中见祖母生辰宴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二婶亦趁祖母抱恙,掌理府中中馈。此皆后宅琐事,兄长无需多虑,估摸时日,再过半月母亲亦当返京。”
燕庭云接着又道:“外面传瑞亲王谢辞要娶侯府嫡女的事,大哥怎么看!”
燕青云能位居护军副统领,自然不是愚笨之辈,仅凭妹妹的寥寥数语,便洞悉了其中关键。他略加思索,沉声道:“我不妨告知妹妹,我与谢辞乃是伴读之谊,我与他早已是同一阵营。不过,我和谢辞有言在先,此事仅有我一人参与。宁远侯府在夺嫡之路上究竟追随何人,还需看父亲如何定夺。若有朝一日我与谢辞立场相对,我定会追随父亲。”
燕青云沉思片刻,缓声道:“当年我带他回府之际,先皇曾赐予他一枚玉佩。据谢辞所言,此玉佩可调动一支皇家暗卫,这支暗卫乃是历代庆国皇帝的忠诚拥护者。若佩玉之人亡故,他们必将倾尽全力,追杀凶手。正因如此,当今圣上才不敢轻易取他性命。然而,我与谢辞相识多年,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手中应当还握有另一股力量……兄妹两人就这样聊着,聊到晚膳时间,燕青云在蘅芜苑用过膳后,又嘱咐燕庭云几句,便回到自己院中。
上京城内,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儿。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慢慢的就被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