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政和三年之困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父子俩打开房门。

瘦牛在门前安静地站着，没拴缰绳也不跑，看到他们后，哞哞叫了两声表示亲昵。

接着，瘦牛慢悠悠地走到院子一角，啃起篱笆下的杂草。

一般来说，耕牛要吃干草和豆料，可这头瘦牛不挑，自己能找吃的。

不过，它现在瘦得皮包骨，人根本没法骑，估计也驮不了多重的东西。

赵三的老婆在打扫院子，赵四老婆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外不远处的菜地里干活。

李然走过去问：“婶子，赵三叔出门啦？”

赵三老婆也是个机灵人，顺口就说谎：“天刚亮就去地里干活了。”

李然试探着说：“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

“是啊，” 女人跟着抱怨，“天气越来越怪了，冬天冷得要命，夏天又老是干旱。”

从唐朝中期开始气温就下降了，北宋末年降到最低，南宋时回暖了一阵子。

但南宋最热的时候，也没达到唐末宋初的温度。到元末气温又降低，明朝有所回升，但明朝最高的年均气温也没超过南宋峰值。

现在的平均气温和明末差不多，大概和万历初年一样。

这是小冰河期啊！

李然又说：“这山里偏僻，朝廷管不着，应该比外面好点吧？”

女人却说：“朝廷不管，还有地头蛇呢。”

李然问：“什么地头蛇？”

女人不说话了。

李然再问：“你们在山里，知道现在皇帝的年号吗？”

“又有新的年号啦？” 女人一脸疑惑。

“你们现在用的是哪个年号？” 李然反问。

女人回答：“好像是什么宁，我记不清了。”

虽然昨天提到 “王相公” 的时候，李然就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熙宁？”

女人摇头：“不是。”

“不会是崇宁吧？” 李然心里一沉。

女人马上想起来：“对，就是崇宁，今年是崇宁十二年。我成亲那年刚好是崇宁元年，我记得可清楚了。”

古代乡下百姓大多不记年号，平时都用干支纪年，这赵三老婆能记住崇宁年号已经不容易了。

但崇宁只有五年，哪来的崇宁十二年呢？

这崇宁十二年应该就是政和三年，也就是公元 1113 年。

李然垂头丧气地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说：“我们运气不好啊。”

“怎么了？” 李国强问。

李然说：“我们真穿越到北宋了，现在的皇帝是宋徽宗。”

李国强问：“是《水浒传》里那个皇帝？”

“就是他，” 李然郁闷地说，“再过十几年，靖康之耻就要发生了。离梁山好汉起义也没几年了，我们还能去找他们玩玩呢。”

李国强说：“梁山那些人是强盗，我们别和他们扯上关系。”

李然苦笑着说：“真实的梁山好汉可没那么简单，他们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起义的。宋江也不是好惹的，他是走投无路才接受招安，最后又因为朝廷的压迫再次反抗。”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强盗，我们不能学他们。” 李国强说。

李然说：“金兵马上就要南下了，我们得想想办法。”

李国强说：“我们可以去南方，在那里当大地主，南宋还能维持不少年呢。”

“那蒙古人来了怎么办？难道不为子孙后代考虑？” 李然反问。

李国强说：“只要是大地主，投降了也许能保命。”

李然无奈地说：“你说得没错，历史上很多大地主在元朝过得还不错。但普通百姓就惨了，而且元朝入侵让我们的化和科技都倒退了。”

李国强问：“那你想怎么样？你会治国还是打仗？”

李然回答：“可以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