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宫忙了一天的太子和太子妃,回来之后只问了一句“郡主和王承徽相处得好”,便没力气再问详情了。
又过了几天,万寿节正日子的头一天,下午的时候,太子妃忽然提前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便传话让梅、耿二人穿了礼服出去,还通知了王熙凤殿中的和恪。
“来了。”王熙凤正在上夏守忠的课,闻言便是一点头,打量一下和恪,道,“这样就很好。就这么过去吧。”
和恪不明白,有些慌张。
王熙凤便跟她解释:“承恩殿西边的宜春宫,不是空出来了吗?你皇爷爷便送了几个人过来,跟梅良媛、耿承徽和我一样,陪伴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
“这些事与你们孩子无关。所以你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在场就好。
“一会儿去了承恩殿,太子妃娘娘让你站,你就站;让你坐,你就坐。她若没吩咐,你就帮忙看着陶哥儿。
“接下来太子和太子妃会更忙,所以等那几个人都来了,你就跟太子妃娘娘说饿了,然后回来吃饭睡觉。
“懂了吗?”
和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让如儿帮忙擦了手脸,临走时,忽然仰起脸来看向王熙凤:“王承徽,是不是,爹爹又要纳妾了?”
一殿皆静。
“嗯,是的。”王熙凤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过呢,你爹爹是太子,所以这不好直接叫纳妾。
“咱们都只会说,东宫又要进嫔御了。”
和恪安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如儿出去,拉了等在外头的梅若芹的手,去了承恩殿。
这里夏守忠已经没心思讲课了,看了孟繁霜一眼。
可王熙凤却泰然自若地看着他:“继续啊!后来呢?吕后为什么会放过薄姬和代王的?她不是连她儿子求情都不曾放过赵王如意么?”
夏守忠叹了口气,只好努力让自己再度集中精神,往下讲解:“薄姬的出身……”
竟然如此坐得住。
孟繁霜看着王熙凤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走开了。
酉时。
王熙凤即将开始吃饭。
孟繁霜实在是忍不住了,过来在桌边坐下,压低了声音,问她:“真不在意吗?太子刚刚连着传你去侍膳?”
“哦对了。”王熙凤抬头看向夏守忠,“我小姑姑现在的情况,若是有可能,烦请夏掌事帮我留意着些。五七天告诉我一次就好。”
夏守忠看了无奈的孟繁霜一眼,选择按照王熙凤的话做事,欠了欠身,道:“因为万寿节各府的敬献,宫里赐了不少东西出来。
“荣府的敬献又多又珍稀,永昌驸马和乐善郡王又在皇上跟前给说了几句好话,皇上便让皇后娘娘赐了那位贾女史恩典:
“准许她在万寿节正日子、众臣和内外命妇入宫拜寿时,跟她家里人见一面。”
王熙凤眉梢轻挑:“皇上慈悲!”
“令大姑母便传话给了令小姑母,说了这件事,所以大约就在今明两天,令小姑母会带着令堂兄王礼和薛氏的哥儿姐儿,去一趟贾府。”
夏守忠深深地看了王熙凤一眼,低下了头。
可王熙凤却并不在意,反倒莞尔一笑:“我们家里,我父亲、我二叔、大姑姑、小姑姑,四个孩子都是我祖母所出。
“我父亲和二叔都回了江南,京里只剩了她们亲姐儿两个,自然是要亲近亲近的。
“至于什么孝不孝的,也就是太子殿下这样在意。
“所谓移孝为忠,王家姑娘们又不读,从哪里懂得去?”
就这样轻飘飘的,便把个“不孝不忠”的大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了王家老姐妹两个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