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泾川下大狱了?”
谢婉柔的面上闪过了几分诧异,不过很快,她便重新笑了起来。
“崔云暮,你还真是狠心,当初是你跟在他屁股后面天天喊泾川哥哥,如今却设计他下狱……呵呵。”
她又哭又笑,一时之间,连崔云暮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
半晌,她终于哭累了也笑累了,甚是疲惫地看着崔云暮,语气倦怠:“我只活了这么长时间,学了十多年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如何当一个贤妻良母,却在将要出嫁之前,被打成了罪臣之女。”
“你瞧瞧我,被送来了什么地方,她们告诉我,我上半辈子学的东西,全都没了用处,只需要学会一件事,伺候男人。”
“崔云暮,你当然怪我抢了你的泾川哥哥,可你想过没有,你家里人瞧不上他,我却只有他一个可以攀附的高枝。明明我们小时候,身份并不似如今这般云泥之别才是。”
崔云暮没有回应她,反倒是抽出一把匕首,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割开。
谢婉柔并不逃跑,她毫不顾及地坐在地上,抬眸盯着崔云暮。
“我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成这幅样子了,为何不索性让自己更糟一些,说不准能
让我的族亲们活下去。”
“崔云暮,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是你落到与我同样境地,你会如何?”
崔云暮心头一动。
她会如何?
可是细一想,她根本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她的兄长,她的父母,都会挡在她的面前,让她尽量避免这幅田地。
正因如此,崔云暮对谢婉柔的恨意,方才无法消弭。
她本就不算一个无辜的人,况且她也放纵自己成为一个害人不眨眼的人。
崔云暮本来觉得,她是为了攀附萧泾川而害自己。
如今想来,恐怕另有原因。
“你嫉妒我。”崔云暮语调平淡,宛若在叙述一件她笃定的事情:“哪怕你自己脱离不了如今的境地,你也要将我一并拖下水是吗?”
谢婉柔的眸子逐渐睁大,崔云暮继续道:“但你误会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有给过你机会,哪怕你昨天没准备害我,我还是会利用你引来胡人。”
“自己想想吧,萧泾川会流放到与你族人相近的地方去,你也可以等待他将你族人的死讯一点一点地传回来,胡人可不会在乎,你是因为什么缘由,被官府的人带回去了,他们只会觉得,你背叛了他们。”
说罢,
崔云暮不再继续与她多言,转身离开了柴房。
房门关闭,崔云暮方才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一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便觉得四肢百骸都疼得厉害。
为何,为何她就不能再聪明一些呢?
“没事吧?”
顾寒州将崔云暮接进了怀中,大手抚在她的脊骨,小心翼翼地上下摸索,安抚着崔云暮。
半晌,她终于回过神来,缓慢地摇头:“没事。”
“若你难过,让下人去说就是,没必要为难自己。”
崔云暮叹气:“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做才算结束。”
她抬眸,望向了顾寒州的眼中,没有利用,只剩下了心疼与关切。
这便够了。
除了家人,世上仍旧有人是满心满眼中有自己的。
“她会答应的。”崔云暮笃定地开口:“之后的事情我不擅长,便交给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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