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朱刚的粗狂汉子表面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个粗人,实际上心思极为细腻,就拿跟云白谷一问一答这件事来说,这其中回答的分寸把握的是恰到好处,不会多说一字让云白谷起疑心对自己痛下杀手,也不会少说一字让云白谷觉得自己是在糊弄他。
倒不是说朱刚的这种做法有多能拿捏人心,只能说是更多的在这边境之外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的太多,自然而然的也有了几分拿捏分寸的手段。
云白谷思索片刻,起身准备离开,杀不杀朱刚,对云白谷来说意义不大,只不过是一个马贼而已,杀了他只会再生祸端,留着或许以后还有用得到地方。
看着云白谷转身离开,朱刚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泛出的冷汗,心想还好自己是大丈夫能伸能屈,也有些恼怒今个出门没看黄历,没点收获不说,还折损了好几个崽子,这回回去,保不齐又是被那几个看自己不爽的人叽叽喳喳好一阵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已经走出十好几步的云白谷忽然回头问道。
“朱,朱刚。”朱刚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可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顺嘴把名字说出去这还得了,万一这人是哪国派来的碟子,自己刚刚那一大通话,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朱刚是吧,我们还会再见的。”云白谷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快步离去,朱刚跌坐在地上,魁梧的身躯竟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而其他的那些马贼,在看见云白谷转身离开,他们这位当家的虽然有些狼狈,但好在命是保住了,一窝蜂的都冲了过来,有人搀扶,有人牵马,有人低声怒骂云白谷。
“闭嘴,赶紧回寨子,通知弟兄们,这地方待不了了,得赶紧换地方。”朱刚怒吼一声,翻身直接上马,根本不去管背后不知所以然的一伙人,现在的朱刚只想趁着北辽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之前赶紧卷铺盖跑路。
云白谷其实也没想到,刚刚的一句无心之言,竟然把这附近排得上号的一伙马贼给吓跑了,可这些都是后话,跟云白谷没什么关系。
打听到了一些还算的上有用的消息,云白谷也不继续在镇子外溜达,随意走了一圈后,返回了镇子之中,兴许是那伙马贼离开了,镇子中的街道上这才有人敢走出门瞧瞧情况,倒也没之前的那般冷清。
“小二,准备些干粮和水,明日退房的时候,一并算银子。”回到客栈的云白谷朝着小二吩咐一声后,径直回了房间。
此次去北辽,云白谷本来准备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柄从青城山下山之时就带着的玄铁宝剑,足够的银子以及一些干粮吃食,以及几本还未来的看完额的武功典籍。
可赵晓兰依然不太放心,又暗中派了两位死士保护,然后这两个死士就成了云白谷的苦力,不管是银钱还是典籍云白谷直接都给了两个死士,他就背着一把玄铁宝剑,虽然这些东西不重,但两位死士心头也泛起丝丝苦意,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话重金心血培养出来的精英死士,现在竟然成了苦力,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高兴。
云白谷才懒得管这些,在这所还算说得过去的客栈之中住了一夜,第二日带着小二准备的水囊和干粮,牵着那匹劣马结账离开了小镇。
可缘分这东西总是解释不清楚,本以为昨天一别,朱刚这辈子都见不到云白谷了,可没想到,就在云白谷离开小镇后的第三天正午,在这关外极其罕见的一条溪水河畔,朱刚又一次跟这个被他称为丧门神的云白谷碰见了。
“哟,这不朱大当家吗?带这么多人,是打算去哪?”溪水两畔,云白谷隔着溪水戏谑的问道。
“哈哈哈,这不这两天天好,带着小的们打打秋风,打打秋风。”朱刚表面上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心里早就把云白谷骂了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确实不错,我还以为是朱大当家的害怕了,打算带着一家老小跑路呢。”云白谷难得生出一丝调笑之意,虽然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咋可能,公子这是打算去跑瓶窑州啊?”朱刚心里恨得牙痒痒,却还是满脸堆笑的扯开话题。
“嗯,在这关外继续待下去,怕有危险,所以,早点到瓶窑州,早点安心嘛。”云白谷哈哈一笑。
“是啊,这附近可乱着呢,那公子一路小心,我这也差不多该出发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朱刚表面上和和气气,可心里却说,到底是谁才该怕危险啊。
不过一想到这瘟神要去瓶窑州祸害那边了,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赶紧走,越早到越好,留在这指不定又得祸害我多久呢。
云白谷也没继续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朱刚见此也不墨迹,带着一众马贼掉头就走,也不管云白谷是在笑还是什么的,朱刚现在就想赶紧跑,离着瘟神越远越好。
“行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藏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啊。”云白谷俯身双手捧起一捧清水送入口中,再抬头,肩头上搁着一把泛着寒意的铁环大刀。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的,要说是紫恒天内部泄露出来的,我也不是不信,可这么精准的定位,就不像是紫恒天中几个不敢露头的小碟子能做到的。”云白谷眼中并无畏惧,反而跟眼前这个不知何处现在的麻衣中年男人唠了起来。
麻衣中年并没有开口,而是手腕用力,想一刀砍下这颗金贵脑袋,就被云白谷以剑鞘抵住刀身,虽然刀刃入肉几分,但也只是伤及血肉。
眼见一刀未能得手,麻衣中年抬起一脚踹在云白谷胸口处,云白谷双臂挡在身前,虽被一脚踹出老远,但也卸去了大半力道,落地后退好几步,刚站稳脚跟,麻衣中年人又冲杀而至。
云白谷眼神凝重,抬手接住麻衣中年挥来的一拳,提膝朝其撞了过去,麻衣中年人只是后退一步便躲过这一击,持刀的手再度挥出一刀,云白谷矮身闪躲,翻身后退,来开与其的距离。
“话这么少,我还以为你跟之前刺杀我的那波傻子一样,以为吃定我之后,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呢。”云白谷换了口气,身形站直。
麻衣中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双手握刀,身形前倾,随着云白谷的一声清喝,玄铁宝剑与铁环大刀碰撞,谈不上有多猛烈的碰撞却传出一阵颤鸣声。
两人几乎同时错开身形,麻衣中年人忽然转身准备抓住云白谷换气的功夫,直接给予致命一击,可刀还未落在云白谷身上,他只感觉胸口一片刺痛,一只血淋淋的手掌穿过其胸膛,那只手中还握着一颗心脏,麻衣中年人艰难的转过头去,入眼是一个生模样,面色发白的青年。
麻衣中年本以为此次目标只有一个人,因为上头给他的情报就是如此,可现在看来,不是上头的情报有误,就是上头故意派自己来证实这条情报的真实性。
“公子,你有些唐突了,原本,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的。”白面生面无表情,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开口说道,嗓音冷漠,让云白谷都有些心生寒意。
“这不太久没动手了,寻思活动活动手脚。”云白谷打了个哈哈,俯身在那麻衣男人身上一阵摸索,最后却只找到了几百两的银票,不免有些大失所望。
“你这人不但不爱说话。而且还穷的可怜。”云白谷摇了摇头,将那几张银票递给白面生后,转身走到溪水旁,简单清洗一番后,又想起什么,回头刚想说话,就见白面生已经熟练的点了把火,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烧殆尽。
“公子还有什么事?”看见云白谷忽然回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面生开口询问道。
“啊,没事,你已经做完了,你忙,你忙,我先赶路。”云白谷伸了个懒腰,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纵使是劣马,在这平原之地,依旧能驰骋。
之后的一大段路,一直到瓶窑州境内,云白谷再也没撞见那些不开眼杀手,对此,云白谷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多好的磨刀石啊,现在竟然都学聪明了。
瓶窑州境内的一座城池之中,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的云白谷混在一拨商贩中进了城,入城之后,云白谷倒也没觉得这里与南楚有什么不同,要硬说些不同,那就是现在的北辽中充斥着一种莫敏的肃杀之意。
看着街道上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一队有三十位穿甲佩刀的甲士巡逻,云白谷也猜出其中的原因,现在的北辽依旧处于动**时期,为了更好的打探消息,云白谷来到这城池中最大的酒楼,醉林楼,想着在这里碰碰运气,可好巧不巧今天这醉林楼被某个大人物整个包下来了,说是为了宴请谁。
对此,云白谷只是算自己运气不佳,既然这大酒楼进不去,那小酒楼也不是不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