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磕磕巴巴的点头,喝醉了似的,晕乎乎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山脚下,舟言的目光一直在搜寻他们滚下去的地方,暗自庆幸当时能和常久一起滚到山下。
片刻,他偏头小声的说:“待会你上去就直接问他们这是谁家的牛绳子。”
常久点头,“其实我还是觉得是富贵。”
山上的正在忙活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挥手道:“咱们已经和隔壁村的人联系上了,那边的人也在想法子。”
这无疑是这几天唯一的喜讯,常久也抬起圈着绳子的手挥了挥,道:“知道了,我们这就上来。”
招手的汉子继续喊:“舟言,你叔在对面哩,你快上来跟你叔说两句话,他正担心着你。”
舟言“嗯”了一声,闷声不响,步伐放慢。
一旁的常久扣了扣手指,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也只得跟着放慢脚步。
到了半山腰,舟言停下脚步,单手抓住他的手臂,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别怕。”
常久身子一促,险些跌倒,“我怕什么?”
他含情脉脉,“我小叔人还不错,思想也前卫。”
常久咽咽口水,嘴角抽搐着,“舟言,其实吧……”
“常大哥。”舟言并了并他耳边的碎发,俨然一副对待妻子的温柔模样。
常久身子轻轻的颤了一下,幸好山上的人没有注意到,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大山,道:“我先去帮忙。”
话音一落,拔腿就跑。
看着他仓惶而逃的背影,舟言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自言自语的道:“哥,你真不经逗。”
说完,他仰头望向山顶那个盯着他们许久的村花,舒心的偏了偏头,指腹轻轻的理着常久的一缕短发。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一个女人攻心计抢男人,是有多么的有失风度。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脚下的布鞋,比他穿得任何一双名牌鞋都合脚、舒服。
“常久。”他轻声念着这两这字,再抬头眼里全是那个已经跑到山顶叉着腰气喘吁吁人,这时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常久回忆着:“当时听说是猪贩子老干些龌龊事,把臭掉的猪肉扔到富贵的院子里。”
“那猪贩子为什么要扔到他屋里去?”舟言蹲在地上,仔细的在稻草中寻找饭粒,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常久也只是听别人说,具体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摇头道:“也没怎么听他们两个说,那事过了之后,就很少看到富贵和猪贩子在一起。”
舟言半晌没回话,常久凑上去看了一眼,却见枯黄的稻草之间有一点点白色若隐所现。舟言沉吟不语,满腹疑团解不开。
“误食了少量的老鼠药的话,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内才会有明显的症状,既然这样的话……”他心里立马就有了怀疑对象,起身对着还在地上看米粒的常久道,“走,去找案发现场。”
“好。”常久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见他又是柔情满目的看着自己,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舟言低着头偶尔弯下身子,用手指捻起灰尘,轻轻一压又吹散开来,就好像他来这里不是查案的,是来欣赏风景游山玩水的。
找了一路在离村长家半里路的距离停了下来,舟言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了。”
这时常久好奇的不是案发现场有什么,而是他是怎么找到案发现场的。
舟言从他眉眼之间的褶皱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回道:“猪栏外因着猪贩子这几天没怎么打扫都是猪粪,凶手昨夜起了杀意,自然不会带着灯过去,难免会踩上猪粪,起初没有被路面上的泥巴遮住,只要留心就能发现,后面顺着方向就能找到他走的哪条路。”
听完常久不由得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舟言又接着说:“昨夜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他脚后跟的泥比鞋底厚,明显他被杀之后被人拖了一段路。”
“我昨还以为是地还没干,他自己踩上去的。”
舟言指着地上两条浅浅的小沟,道:“你把鞋子脱下来比一比。”
“好。”常久把鞋一扯,单着脚站不稳,舟言趁势靠了过去,扶着他的腰。
常久把鞋子对着小沟比了比,正好沟的宽度和鞋后跟的对上,夸赞道,“舟言你真厉害。”
他把鞋子穿好,觉着得自己智商上线,东瞅瞅西瞅瞅,却是什么也没找到,颇有些泄气的问道:“那现在咱们是不是只要看谁鞋子有猪粪,谁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