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晚静谧的小区里,路明非的步伐略显沉重,但眼神中却渐渐闪烁起久违的光芒。四周那温柔而深邃的平和,缓缓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家的味道,那是无法比拟的清新与安宁。这种安宁感,对他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着他干涸已久的心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肩上那无形的重担,在这一刻被彻底卸下。
在那不断拼死战斗,不断死亡与重生的西行之路上,初来乍到的路明非经历了他幼小心灵从未经历过的恐怖摧残:
“大王料事如神,那猴子果真又来了!”
“好个小猢狲,敢作弄你爷爷!”
“猴头留着下酒,剩下的送给大王!”
“.”
一开始,路明非连黑风山里的小小狼精怪都打不过,每次被那些精怪乱刀砍死复活后,因为剧烈的痛楚,他都要在土地庙前心理崩溃地痛哭流涕好久。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地狱般的打打杀杀的生活,路明非也鼓起勇气舞起棍棒,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小妖怪。然而,当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直面那些面目狰狞、神通广大、妖力无边的妖王与头目时,就又一次陷入了不断死亡,崩溃重生的循环。
在小西天的浮屠塔中,路明非也感受到了让他精神差点彻底崩溃的恐怖:牢房里只有散落的茅草和恶心的烂泥地,大牢的门上是散掉的封鬼符,路上的巡鬼青面獠牙,到处都是小鬼死前的浮世绘,还有那让他精神几乎陷入癫狂、视野中一切变为黑白之色的贯耳魔音。
越是往西天行进,路途上的景色就愈发地狱阴间了起来,为非作歹、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越来越多。一段时间过后,路明非已经能够做到在看到路上堆满的森森白骨后面不改色,闻到腐肉与血腥交织的恶臭后心无波澜了。
直到西行之旅结束,路明非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死过多少次,又哭过多少次,生无可恋多少次。百次,千次,还是万次?
所以现在,感受着周围简单、祥和、充满了生活温暖味道的人间烟火气,路明非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份平凡而又珍贵的幸福当中。
现在想想,路明非想不明白,自己在穿越成为天命人之前,心里能有什么好烦恼的事情。能够生活在这样和平安宁的环境里,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在那个世界,对于天下苍生来说,可没有这么轻而易得的幸福。
只不过,就算周围的环境再和平安宁,行走在这里的路明非也总感到身上不得劲,手里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想要一柄趁手的兵器啊.最好是棍棒。”来到小区里一处不引人注意的阴暗角落,路明非出神地呢喃道。
当然,现在要找什么兵器还为时过早,路明非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路明非左顾右看,寻找着他合适的实验对象。听到树上传来的蝉叫声后,他扭过头去,身形灵活地“嗖”一下就蹿到了树上,动作悄无声息。
虽然路明非自己这幅人类身躯的身体素质很差,但因为和吗喽一般身形瘦小,总归是有着敏捷性高的优势。
一只手抱在树干上,路明非紧盯着眼前不远处正鸣叫着的蝉,另一只手飞快地捻着诀,然后指向那只蝉,同时催动着体内少许流淌着的法力,眼中浮现出两层金色光芒,低声念道:
“定!”随着清脆的一道声音响起,那只蝉身上竟是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芒,时不时跃动几道金色电光,鸣叫声也戛然而止。
在路明非的观察之下,几秒钟后,蝉身上的金光宛如玻璃般破碎,它也在浑身动弹不得后的受惊之下,扑扇翅膀飞走了。
跃下树冠,路明非面露惊奇之色。还果真如他所料,体内流淌着法力,他身为天命人时习得的定身法术也可以使用。
紧接着,路明非又实验了一下,铜头铁臂等法术都可以使用。
只是由于他体内法力大多处于封印状态下的限制,路明非还没接着实验什么更加强力的法术,法力就干涸了。
“神奇,神奇。这个世界竟然也允许这些法术的存在,难不成真有什么神秘奥妙?”疑惑之下,路明非不禁模仿起了孙悟空说话的语气。
“哥哥。”路明非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耳畔听声说道。
路明非浑身汗毛竖起,瞬间警惕起来地向四周看去,并俯下身子,做好了他西行之路上做过无数遍的战斗准备。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手里并没有可供他握紧的棍子。
“是谁在装神弄鬼?”路明非冷声说道,没有感受到什么敌人的气息与杀气,也没有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交换么?”
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有了方向。于是路明非猛然转头,在他身后看到了一名穿着黑色小夜礼服的男孩,他大约十三四岁,稚嫩的模样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双目是耀眼的黄金色。
“什么交换不交换的,故弄玄虚!定!”
路明非冷哼一声,他体内剩余的法力仍然有施展定身术的余裕,迅疾如风地捻好决后,便往那小男孩一指。
然而,小男孩的身上并没有显露出那层定身术生效的金芒,他也面带神秘微笑,一步步走向路明非,口中说道:
“哥哥,我很好奇,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你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呢?”
路明非紧皱眉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小男孩,缓步向后退去。无论是什么层次的妖王还是头目,哪怕是那二郎显圣真君,只要他捻决的过程没有被打断,定身术就一定会生效,只不过有定身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
似乎是看出来路明非心中的疑惑,小男孩停住了脚步。接着,他笑着解答了路明非的疑惑:
“哥哥,我不过是你心中的一名幻影。没有肉身,你那神奇的定身言灵又怎么可能生效呢?时间似乎不多了,我们下次见。”宛若梦境一样,小男孩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影就忽然消失在了路明非的眼前,仿佛被风吹散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