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荷年不知她这话何意，一脸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十五。
见十五还是蹲着地上抽泣，仿佛就要这样拖下去，她高声喝道：
“十五，本公主问你话，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十五一惊，忙抬起头来，眼光闪烁，她还是知道了。
他以为自己做的小心机，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打从第一眼就知道了，她不是寻常家的小姐。
利用她的善良，或许能给自己还钱，没想到，她竟然是恶毒的三公主慕曦灵。
千算万算，他没想过这个善良的女人会是记忆里那个残暴不仁的三公主。
难怪荷年哥看到她的手帕，就让他不要再和她亲近，原来他们都瞒着他。
十五不回答慕曦灵的责问，转身附在岁荷年的脚边，仰头盯着岁荷年的眼睛，用他清脆具有迷惑的嗓音，像是给对方施法一样：
“荷年哥，你不告诉我，她是三公主，是故意想看我落得如此吗？”
岁荷年浑身一震，他不知道十五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么一说，就将责任轻松推到他的身上。
“你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岁荷年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听不懂慕曦灵说的什么算计，也听不懂十五怎么突然开始推卸责任，甚至怨恨他？
岁荷年想不明白，她可太明白了。
“玉珩，你告诉他，十五都做了什么？”
于是，沈玉珩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岁荷年。
岁荷年一下愣住，他没想过，自己爱护的十五，居然为了赌博，不择手段，连人的善良都会利用。
他救他千百回，每一回都反被他拖得更深，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仰仗着小时一起在粉红楼长大的情分，甚至用自己的身体一次帮他陪客的恩情，他拼尽所有的能力都帮他脱离那个地方。
可不管他给他多少钱，他几天都时间就会弄完，他像个永远不见底的深洞。
每天吸取着大量的金钱，也吸取着他的所有情绪和生命。
他对他可谓是耗尽了颜面和内心的羞耻。
他在粉红楼里被歹毒的客人一次次使用媚药，久久不散，都是他亲自用手帮他疏解。
他总是用一句“死也愿意”，提醒他多年前在刀上那一撞，是他豁出性命救了他的性命。
像一个咒语，让他永生永世对他亏欠。
心甘情愿的帮他疏解身体的燥热，尽管，他的眼已经憋的通红，尽管他已经手指麻痹。
他的腿往后退了退，一下发软，退坐在桌子旁的圆凳上。
这事可大可小，可他偏偏利用的人是慕曦灵，她不会再傻子似的给他垫钱，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算计。
他还能保他吗？
保了他又如何，他还不是会去赌。
本是笑着脸，逐渐转为了凝重。
“既然他把你院子私自卖了，你要发落……我没有话说”
岁荷年的狐狸眼，再没有一开始的澄澈，变得深邃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