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延宗细听,哭声来自脚下这家屋内,便翻身轻轻落入院内。
院子窄小,房屋也矮,室内灯光如豆,甚是昏暗,只是映了窗有些光亮罢了。
阿拉延宗至窗下倾听。
哭声来自屋老妪,“如今家中已无存粮,我们老两口要挨饿了。儿子不孝,不听娘劝,与那狐朋狗友上山去了。他若在,我们还能弄些吃喝。”
一老汉叹道:“他又何曾听爹劝,白学了一身武艺,在家里吊儿郎当,欺男霸女,惹事生非,就是一个祸害。他弄来的东西,你吃着顺心吗?领那帮狐朋狗友去了山里,自生自灭吧!”
阿拉延宗明白了,这好像就是那匪首的爹娘。养儿不孝,自是伤心,祸害百姓那就是罪孽了,两位老人只得艰苦度日。
阿拉延宗离开这家,沿房脊又走了几个院落,见北侧有一抹灯光,便纵身下房,翻进院里。
屋内传来婴儿的嘤咛声,和母亲的呢喃:
“没奶吃,孩子要挨饿了。”
接着一声男子叹息,“唉!苦于出不得城,否则我可以打些猎物,与你滋补身体,自然便有了奶水。这么久了,那陷阱中也应该有猎物了吧。只是出不得城,不得而知。”
阿拉延宗想起了那捉梅花鹿的陷阱,或许那个陷阱并非当前这个男人所设,但阿拉延宗心里也是有些歉意。
时下孩子没奶,更觉怜悯,摸摸身上,钱袋子没带,好在有山腰客栈老板娘退还的一个银元和十几枚铜板,遂取了,放在这家房门外显眼的地上。
行走在屋脊上,阿拉延宗想,既然官军没有屠城,那白天运出去的尸首哪来的?
尸首?死者?瘟疫!
必然是感染瘟疫的死者!
另一家,灯光昏暗,室内传来咳嗽声,一男子说道:“父亲喝了御医的药,咳嗽倒是少了,看来药还是管用的。”
一老妪哑声道:“但愿吧,你父亲早天好起来,少受些罪。与他同庚的死了,都不知埋在了哪里,烧个纸都没地方去。”
瘟疫仍在流行,只是城内人少了,病患也少了。御医已来救治,防治不好还将扩散,即便是城中少部分居民也很难幸免。
阿拉延宗担心维科奇山城会与安拉滨海城堡同一命运,成为一座空城。
一座大院落内灯火通明,阿拉延宗只闻屋内叹息声,“行医多年,疑难杂症也见了不少,这瘟疫不同以往,能想到的方子都想了,却不知哪一个更好。”
另一老者说道:“新病攻克尚需时日,试错也有必要,只是患者等不得。唉!总会有人不幸。”
是御医在研讨药方,可又举棋不定。阿拉延宗想了想,在院中寻找起来。
院中一凉亭,亭下石桌石椅。阿拉延宗取出一柄飞刀,借着月光,在石桌上快速划将起来。
一副药方已刻石上,阿拉延宗将一石凳放在石桌正中。
阿拉延宗翻过高墙,甫一落地,刚好一队兵将巡逻路过,正看到阿拉延宗出墙,便一边喝斥一边追来。
“大胆贼人,竟敢夜闯民宅,休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