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渐渐的深了,白毛虎放下竹篙,摇起橹来。
河面微波**漾,船橹吱嘎作响,拨水哗哗,橹动船行,木船缓缓向西岸驶去。
船上众人默不作声。
阿拉延宗看向白毛虎,虽然他站在船头,奋力摇橹,但脸色一直阴沉,那双阴鸷的蓝眼时不时的会瞟过来。
阿拉延宗防止白毛虎因忌恨于他而使坏,一船人的安全不可掉以轻心,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偶尔还会问他几句。
白毛虎见阿拉延宗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问题。
逐渐地阿拉延宗便了解了白毛虎与酒店老板娘设计的赚取游客昧心财的伎俩。
平日里,要渡这条河的游客并不多,便由往来的渔船顺便载客。
游客到客栈只是打尖,或是天色太晚了才会住宿。
若是长久没有旅客住店,老板娘便随渔船返回对岸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在流民逃亡的这两个多月,过河的人多了起来。摆渡的船只都不去打鱼了,只管载人渡河,钱财来的快。
客栈老板娘也忙了一阵子,赚了个盆满钵满。
后来,游客渐渐少了。渡船并没有减,僧多粥少,谁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有人开始回去打渔。
但总有那么四五条船停在码头争抢客源,互相压价,弄得都忙碌一天,还不如打上一次鱼。
相互之间埋怨谩骂,甚至大打出手。
白毛虎此时蹦将出来。
最初是调解,后来对不服管教的以武力威胁,其他船家都不敢摆渡了,只剩白毛虎一条船。
客栈肥硕的老板娘见有机可乘,便主动找到白毛虎,出了一个赚钱的主意。
当住店要过河的客人达到十人左右,老板娘便在旗杆上挂一面红旗,次日白毛虎摇船过来,渡游人过河。
一并带些食材过来。
若是挂着黄旗,说明客人还少,不够一船,让他们在店里住着,白毛虎只管去打鱼好了。
白毛虎并非善类,看到红旗,他会在晚间悄悄过河,将船只隐匿在上游一个避风港湾处。
晚上便到老板娘店里鬼混。
二人通过限制船客人数,抬高物价,诈取游客钱财。这段时间虽然游客不多,两个人却赚了不少银子。
正当二人为实现发财梦的计谋洋洋得意的时候,阿拉延宗来了。
望一望对岸客栈,旗杆上已是黄旗飘扬。
白毛虎船摇得慢,却很稳,一路上也没有耍什么花招。
船一靠码头,众人纷纷登岸,一一向阿拉延宗颔首告别,继续西去。
当众人离船之后,白毛虎说要去打鱼,遂摇橹逆行划船向北了。
阿拉延宗、乌拉之桃还有渔村店小二三人结伴登山西行。
阿拉延宗与店小二攀谈起来,说是他一个人,这段旅途怎么过来的,不害怕吗?
店小二笑了,从怀中摸出一把菜刀,说道:
“我有这个防身,玩了几年菜刀,自忖还能防了野兽。即便是有人劫道,也能壮些胆量。或许是走的晚,路上没有碰到一个行人,只是到了山腰客栈才遇到众人。”
阿拉延宗笑问道:“你怎知那家客栈是黑店?”
店小二将菜刀放回怀中,扭头说道:“我听之前未曾渡河的那几人私下里说的。一是店钱饭钱要的贵,足够其他客栈住上十来天了。二是船钱要的贵,但也没有其他法子,不给钱怎过河,只得忍气吞声挨宰了。”
乌拉之桃拄着白腊杆,喘口气叹道:“这等黑心商家,昧着良心发国难财,无同情之心,真是可恶!”
店小二小又道:“幸亏遇到了少侠,为众人讨了公道。否则都要吃哑巴亏了。”
阿拉延宗叹道:“身上有钱还能住得起店,过得了河。若是身上无钱的话,像那对母女,只得挨饿,或许根本就过不了河,弄不好还会活活饿死。”
店小二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我还听说,即便是没有钱,也是让过河的。”
阿拉延宗甚感惊奇,说道:“噢?难道我错怪了白毛虎?他还有这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