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坐在马背上,举目远眺,已经隐约能够看到西凉山巨大的轮廓。
她勒停**骏马,调转马头,迎向身后的大部队,停在了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面前,“吕叔,前面不远处就是西凉山了,我们是不是修整一下再进山?”
吕良闻言抬头元调了一下,西凉山宏伟的轮廓依稀可见,想到西凉山中匪寇云集,这一路走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道难关,他便点了点头。
“所有人原地休憩,半个时辰以后再继续前进!”吕良松开随时握住腰畔长刀的右手,高举于空中说道。
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那层厚厚的老茧便能看出,他绝对是一名常年用刀之人,而且玩刀玩的还算不错。
龙威镖局的这群镖师听到镖头吕良的话以后,立马停下了移动的步伐。
常年走镖的他们倒是习惯了这种奔波,也没有多少穷讲究,盘腿便坐了下去。
看到大家都在休息,吕良也从马背上跃下,坐在一棵大树旁边。
他抬头望向西方,仿佛能够看到西凉山以西的西域十国,目光闪烁,“年青的时候我有幸跟着师傅穿过西凉山到过西域十国中的南蛮,那是极西之地的一个国家,举国上下都极为贫寒,就连国君的住所中都看不到几间奢华的东西,实在是令人唏嘘。没想到隔了几十年,竟然还有机会再次去往西域十国中的南诏,就是不知道南诏相比于南蛮又该如何?”
刘婷拿着水囊走到吕良身边坐下,看了看西凉山的方向,“吕叔,不知道当初你穿过西凉山的时候有没有经历太多凶险?这一次我们虽然人多势众,可……”
说到这里,吕良粗犷的面孔微微一凝,“凶险倒是不曾遇到太多,那个时候我师父已经进入了上三流中的三品境界,加上我们师徒二人身无长物,没什么东西让人惦记。可现在不同,还有一马车的东西需要押运,尽管我们有五十多名好手,但是在我看来仍旧够呛!”
跟在刘婷身后走来的肖胜剑眉微扬,脸上极为不屑,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笑道:“师妹,我想应该没有那么多不开眼的宵小之徒吧,如果他们真不开眼,可要问问我手中的长剑。”
肖胜神态傲然,像是不把一切都放在眼中。
也对,以他如今的年纪就已经迈入了七品境界,未来有极大的可能进入上三流中的三品境,确实有他傲然的资本。
兴许是肖胜的一番话给了刘婷不少信心,她摇了摇头,甩掉了脑海中的阴霾,露出了一个笑容,“师兄说的很对,既然接下了这趟镖,不管如何都不能砸了我们龙威镖局的招牌,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全是好手,也不是那么易与的。”
说到这里,刘婷打量了一下和一群镖师坐在一起的一个棱角分明的少年,他没有坐下,而是低着头,佝偻着背静静的站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嘴角扯起一丝苦笑,说话的时候竟然差点把他给忘了。
这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少年是刘婷在即将出陵州之时遇到的,那时候看他衣衫褴褛,有些可怜,也不知道是脑袋发热还是怎么了,竟然一时兴起让他加入了龙威镖局,和他们一起押送这一次的远镖。
少年在这群镖师中有些格格不入,不论是年龄还是体魄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人好歹也是自己拉进镖局中的,想到这里,刘婷便起身走向了那个少年。
她把手中的水囊递到那个少年面前,少年的脑袋终于抬起。
这个少年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还有一双看不出任何神色却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喝点水?”
刘婷轻轻开口,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的心中总能涌出一些二十余年来都不曾体会到的伤感。
少年闻言没有推辞,他接过水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憨傻的笑容,让刘婷心中那种没来由的伤感更加厚重了一分。
少年举起水壶喝了很大一口,这个举动让刘婷有些自责,是她让这个少年加入龙威镖局一起走镖的,可这么些天来,从陵州到燕州,她竟再也没有问过他一句。
破天荒的,在龙威镖局中向来对镖师不假以颜色的刘婷竟然在那个少年身边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刘婷和那个少年在说一些什么趣事,那名少年时不时会抓一抓自己的脑袋,憨傻的笑一笑,而刘婷也会偶尔露出笑容。
在吕良身边坐着的肖胜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人,眼中不由闪烁起屡屡凶光,他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森然的弧度,看上去让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