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就是杨夫人送走客人过来,她也一直坚持,“她们若是再这样,我不会再轻轻放过。”
女儿的性子有多犟杨夫人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件事情上,她也不觉得女儿错,只是说她,“有理就可以颐指气使了吗?总要谦和一些才好。”
刘嬷嬷也道:“老一辈的交情这样深,你也要体谅你母亲的为难才对。”
枇杷方不吭声了。
杨夫人见状便在女儿身边坐下,慢慢告诉她,“你爹从一个小小的捉生将到现在的从四品中郎将,正是王大人一手提携的,还有娘,家破人亡,孤然一身,生计无着时也是王大人做媒让我和你爹成了亲,所以我和你爹一直都感谢王大人,也希望你们小一辈也一直好下去。”
“史家的小姐我们就不去说她了,王家十六娘由王夫人带大,胸襟见识是差了点,可是你也不必非要与她一般见识,否则王老夫人知道后总会伤心。”
枇杷就是这样的性子,只要道理想通了就非常好说话,马上表态道:“娘,我以后不再与她争执了。”
“我们枇杷越来越懂事了。”杨夫人笑道,想了想说:“你既然大了,有些事娘也该告诉你了。”
“先前你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本来就想给你订下亲事了,偏你们又打了一架,成了两个乌眼青,便只好放了下来。”杨夫人说:“我看王淳果真是如同他祖父一般的人中龙凤,只是现在还小,再磨练几年恐怕声名不再王大人之下。虽然王家的情况也不是尽如人意,但我想着,有老夫人在一定是没有大事的。所以我就想这门亲……”
枇杷耐住性子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娘,我才不嫁王淳呢!”
刘嬷嬷上前道:“夫人,刚刚王家小姐竟然说不让弟弟娶我们小姐呢,我想她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肯定还是王夫人的意思。”
“王夫人竟然既然如此……”杨夫人怔住了,半晌方说:“那就算了吧。”想想又嘱咐枇杷道:“我们在王家借住这么久,马上就要分开了,你答应我再不与惹事,和和气气地离开,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娘。”枇杷答应着,又无辜地解释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惹过事,都是事来惹我。”
从没听过事来惹人的话,杨夫人被噎得怔了一怔,又找不出女儿的错来,便道:“我不管是你惹事,还是事惹你,总之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没事练练字!”说完走了。玉家要搬走,要做的事多着呢。
枇杷便听话地研墨写字,一直到了黄昏进飧食的时候,刘嬷嬷将饭菜替她端了进来才收了笔墨。
求仁堂只有一个小厨房,这两天王家和玉家的饮食其实是在一起做的,早上分送到各处,而中午晚上则在两家人在一起吃,只不过枇杷不用参加而已。
等刘嬷嬷将饭菜摆好,枇杷便道:“我自己吃罢。嬷嬷,你去与费嬷嬷在一起说话,过些天我们搬走了,想见面就没有现在这样方便了呢。”
枇杷受了伤后出不了门,在家里又异常乖巧,刘嬷嬷也不担心她还会闹出什么,再者她与费嬷嬷一向亲近,又十多年没见了,也正是愿意凑在一起说说话儿,便笑着答应了,“小姐也赶紧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好。”枇杷坐到桌前,估计刘嬷嬷走出小跨院后,轻轻将屋门打开向外看,果然与她猜想的一样,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吃饭去了。
她走出屋子,将门掩上,怕遇到人也不敢走正门,跳墙出了求仁堂,然后向昨天她藏衣服的大树飞快地跑了过去。
因为被王淳他们看破行迹,当时枇杷只得从树上下来,匆匆将衣服带出来,后来她才发现有一个她平时挂在身上的荷包忘记了,应该还在树洞里。
荷包是娘的针线,绣得极为精巧,很多人都见过她随身配戴。留在那里如果一直不被发现也无所谓,但是万一被人找了出来总是麻烦事,所以枇杷一直想着要取回来。
白天自然是不可能了,夜里刘嬷嬷带着侍女歇在自己屋里出不来,唯有飧食时间是个机会,而且这会儿天色昏暗刚刚好掩藏行迹。枇杷早就算计好,她只要半刻种不到的时间就能回来,大家都在吃飧食,根本不会发现。
那棵树本就在花园偏僻的角落,又离求仁堂没多远,枇杷很快就跑了过去,可是就在离树没有多远的地方,她发现树下突然转出来一个人影,便赶紧停下脚步,正要将身形隐住时,就听有人道:“你来了?”
是王淳地声音。
既然被发现了,枇杷只得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枇杷心里思忖,却已经眼尖地看到王淳手中的荷包,原来他发现了荷包,所以猜到自己会来寻找。
枇杷猛地纵身上前,将荷包抢到手中,然后迅速后退了几步,谨慎地打量着对面的人,随时准备动手保住自己的荷包。
王淳却并没有动,只是笑道:“果然是你的?”
“正是,谢谢你捡到了。”枇杷说着转身走开了,既然罪证已经回到自己手中,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