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清晨,枇杷由娘陪着到了永平公主府参加马球赛,公主府特别邀请了参加球赛贵女们的女性亲眷们观赛。
娘与枇杷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看着被自己打扮得美丽异常的女儿,欣慰极了,“我们家的枇杷真可爱。”
枇杷刚刚照过镜子,也知道母亲在自己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的成果,遂笑道:“娘,我是去打球,又不是去参加宴会,根本用不着打扮得这么好。”
“你懂什么,身为女子,无论做什么,都要保证自己的衣着得体,容貌秀丽。”杨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一会儿你看一看大家,一定都特别装扮了。”
果然杨夫人说得一点也不错,枇杷见到了伙伴们,发现她们今天都格外出色,虽然打球的胡服是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红衣,又因要剧烈运动,所以平日用的金钗玉簪之类的都不能插,也不能梳容易散开的飞仙髻等等,但大家还是在饰品上各出奇巧心思。
青河县主用红宝石做的络子拢住满头乌发,富贵至极;静娴长公主带了一顶刺金绣银样式别致的小巧胡帽,曲瑞华拿各色宝石镶了一个宽缎带,然后从前额一直束到脑后; 而王十六娘直接带了一顶男子的玉冠……
她们一见枇杷,就都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特别的发式,不过还真衬你。”
枇杷的头发从前额正中分开,变成两束,加了各色彩线和珍珠绕着头顶编成了几重的花环盘在头顶,又在两侧颊边留下几绺编成极细的小辫子,复又折叠上去,整个人又漂亮又俏皮。
枇杷轻轻晃晃头,让两颊的小辫子也轻轻晃了起来,“我娘手巧得很,又最喜欢打扮我。”
十六娘今天虽然不能上场,但她也穿了一样的胡服,坠着宝石的步摇晃动中闪出光彩,十分引人注目,笑着上前道:“县主头上的宝石都快闪得我睁不开眼了!”
青河得意一笑,大眼睛光艳照人,向大家道:“昨天参加宫宴,皇帝舅舅封我做青河郡主了,还给我增加了脂粉钱!以后大家就叫我郡主吧!”
“原来成了郡主了,怪不得这样喜气洋洋!”大家纷纷恭喜,青河笑着说:“我们今天一定要胜,我拿新得的脂粉钱做赏钱!”又特别上前拉了枇杷的手,“昨天练习时,我就觉得你打得越发好了,今天正式上场,不要怕陈家人,我们将那群丑八怪打败!”
“正是!”曲瑞华、静娴公主几个人应和着,将大家的手握到一起,“我们一定将那群丑八怪打败!”
枇杷与她们手握着手,心潮澎湃,也大声叫了起来。然后放下手又笑了,女孩们就是这样,争强好胜的同时也不忘记了炫耀自己的美貌,是以青河叫陈家女为丑八怪。
大家说过几句,便开始检查马匹,看鞍鞯马尾是否整理得当,还有自己的衣饰马靴及球杆等等,然后坐下休息,只待公主府的内侍前来禀报,“公主请大家上场比赛了。”才各自上马,走上马球场。
枇杷是第一次上场比赛,所以跟在所有人的后面,带马刚从休息处走出来,就被吓了一跳,就连大红马的马步也乱了一下,向前猛地一窜,被枇杷拉住缰绳才放慢马步。
真不怪经历过战鼓刀兵考验的大红马和枇杷一同失色,实在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就在大家进入球场狭窄的小路边上拥着一大群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将原本竖起来的锦幛都压倒了,挥着手大声叫喊着,“必胜!必胜!”又有人喊着球队女子的名字,将一把又一把的花瓣向她们抛来。
“这是做什么?”枇杷赶紧上前一步,与曲瑞华并骑,凑到她耳边问。
曲瑞华笑着看向枇杷,的眼中充满着骄傲,但又带了点不屑地向那些男子们瞥了一眼,在她耳边道:“这是支持我们的人。”
枇杷突然明白了,在营州大家比武时也是一样,每一方都有亲近的人帮忙助威贺彩,只是京城里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更加声势浩大,奢华不凡。
好在,自己不认得这些人,虽然不免有些花瓣飘到自己的身上,但也只是池鱼之灾,当看热闹走过去就行了。
她突然又想到,“公主府不是没邀请男客吗?”爹和三哥也想来为自己助威,但是永平公主邀请的只是女客,所以他们就无法前来了。现在,这些锦幛外的男子是怎么能闯入公主府呢?于是她悄声问曲瑞华。
曲瑞华告诉她,“名义上一向只有女客的,但其实总有人想办法进来,公主也只做不知,只是不许男客上看台观球就是了。”
原来如此啊,就在这时,枇杷就听有人大声喊着“玉小姐!玉小姐!”
枇杷脸上一滞,怎么会有人喊自己,扭过头一看,正是曲瑞华的哥哥曲七,挤在锦幛的最前面,手中捧着满满一大捧花瓣,见枇杷从他面前经过,猛地一抛,五彩的花瓣就从空中纷纷扬扬地飞过来,枇杷一抖马缰,大红马猛地一跳,使大部分花瓣都落了个空,但因为大家都在按绺慢行,大红马也跳不出太远,也未免仍有很多落到了枇杷的身上和马上。
又有人大声欢呼起哄。
枇杷气得脸一红,但见刚刚青河她们遇到的都比自己多,现在身上还似从花丛中走出来似的,她那样的暴脾气尚没有怎么样,便知道不能闹出来,便提马上前,只想快快走过这一段路。
可偏偏路窄得很,她一时间也无法穿过去,就听曲七还在后面喊,“我相信你能赢,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