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一场秋雨一场寒。彻夜的雨,连绵地一直下,凌晨才睡的乔锦裹着被子还没醒,眉结深锁,拳头越握越紧,是被梦魇包围了。
阳光柔和的一天,蓝天干净透彻,只有丝丝缕缕的白云。在飘着花瓣的婚礼现场,白纱丝带和粉色气球的装饰渲染着甜美的氛围,红酒香槟,水果软点,相谈甚欢的宾客忽然齐刷刷地看向一个方向,轻缓的音乐随即响起。
一袭婚纱的言心,身形修长曼妙,低眉浅笑中,手持捧花,踏着红色玫瑰花瓣,一步步走向花瓣地毯那一头的付涛。
乔锦看着付涛牵过言心的手,四目相对,真诚地对言心念出了那一生一世的誓词。含情脉脉的对望,配合着婚礼进行曲的旋律,看到言心幸福的神情,乔锦几乎都要动容,都要转身离去了。但在付涛低头欲亲吻言心的那一瞬间,一股气势汹汹的力量突然横亘在付涛和言心中间,待乔锦看清楚的时候,“啪”,一个女人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言心脸上。
乔锦愤怒地看向付涛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拳头握得指节泛白,可是没有用,付涛完全不理睬受伤的言心,反而拥着那个女人,对言心扬起了冷笑。言心诧异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幸福的憧憬支离破碎,言心甚至反应不及,无所应对,只是站在付涛面前,泪花了妆,却连一句解释都得不到。
乔锦心痛,乔锦试着走到言心身边,但发现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地往前迈步,自己和言心之间的距离根本没有缩短。意识到这一点的乔锦开始着急,跑了起来,乔锦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咬着牙地跑,看着言心弯下腰,蜷缩着身子哭颤了双肩,乔锦还是碰不到言心,连一个安慰的拥抱都给不了。
“言心,言心!” 乔锦惊醒了,眼眸中的急切都还未散去。
坐在床边的姜晨愣了愣,“乔锦,你喊谁的名字呢?病糊涂了吧?睡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一会还要吃退烧药……”
乔锦放松了自己,环顾四周,发觉是自己的房间,神情迷糊着,刚要开口,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姜晨,我怎么了?”
“发烧啊,大姐”,姜晨换下乔锦额头上的湿毛巾,“你昨天跑到浦东那么远干什么去了?闲得没事啊,活该让你淋雨感冒是不是?一大早睡得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想让我回报你前几天对我的照顾也不是这样玩的吧……”
全身酸软无力的症状似乎证实了姜晨所说的真实性,提到昨天,才一天一夜的事,怎么乔锦会觉得已经那么久远,真的是病糊涂了吗?
乔锦重新闭上了眼睛,在梦里都逃不开的事情,乔锦没法装作不知道。要么被欺骗,要么被真相所伤害,不管怎样,言心都必须被动地面对其中之一。乔锦想着,头更痛了。
常规性巡店,言心在徐汇店待了半天,和店长陈飞沟通了近期与徐汇店相关的外部合作,希望陈飞能够一一对接妥当。
和陈店的谈话已经接连被两个电话打断,言心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都是总部领导的祝福,这下不嫁也不行了。”
“言总为公司付出那么多,收获人生幸福的时候,总部和我们当然都为你感到高兴。徐汇店这边,言总大可以放心,我们店的小伙伴一定更自主自觉地完成工作。”
言心欣慰地笑了,“有陈店当家,我是不会杞人忧天的。对了,我看今天的几个课长都在店里,除了乔锦,她休息吗?”
“乔锦感冒生病,请假了。”
言心微微吃惊,“原来是这样,如果可以,多给她批两天假,年轻人再怎么爱拼也不能让她硬撑,人尽其用也要有度。”
陈店点了点头,“言总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乔锦,乔锦,你还活着吗?” 姜晨拎着刚买回来的排骨,鸡蛋,萝卜等食材到家,进门就呼唤在家养病的人,“乔锦,乔锦?”
客厅,卧室统统不见乔锦人影,姜晨觉得纳闷,“今天早上才退烧的人,又得得瑟瑟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乔锦床上被子和睡衣都没叠,姜晨无语地摇了摇头,“难得你也有邋遢的时候啊……”
走到床边的姜晨瞥见乔锦床头桌上的纸和笔,姜晨并非有意偷看,但是乔锦写在纸上的“怎么办,怎么办”引起了姜晨的注意和好奇。近期的乔锦果然是苦恼的,可在这苦恼之中,姜晨依稀看见了言心的名字,还有乔锦常用的那支钢笔上,姜晨拿起细看,发现了那个隽秀的“言”字。
“乔锦她……” 姜晨想到那天早上乔锦梦醒之后喊着的名字,越来越觉得困惑不解。
公交车到站停靠,穿着水蓝色毛衣和牛仔裤的乔锦从车上下来,根据查好的街道号,往南开始寻找目的地。
“18号,18号”,乔锦在路口右转,抬头,斜对面一长排的枣红色阳伞吸引了乔锦的视线,由褐红色砖砌成的房子,圆拱形的推拉门,矮檐上摆满了精致的绿植。还未走近,乔锦已经能想象到内里典雅讲究的布置,充满了英式风味,“应该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