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洛氏就将惠姐儿跟李诉柯叫到了屋里。
惠姐儿进来的时候,还在打哈欠,眼睛里亮晶晶的,发鬓也没梳理整齐,进来就问:“娘,您这么着急地寻我来做什么啊?”
李诉柯则是手里拿着一本,坐在窗户边,借着光亮晨读,见惠姐儿来了,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看了。
洛氏沉着脸,似乎一整夜都没睡好,眼眶有些青,面容也极为憔悴。
惠姐儿当是白姨娘的弟弟的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当即着急的问:“娘,怎么了,白姨娘那边又出状况了?”
洛氏摇了摇头,回答:“昨天已经说好了,墙不拆了,他们先搬过去住着,日后的日子,我也不用管,他们也连夜搬进去了,都稳妥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您这一大早愁眉苦脸地作甚?”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洛氏说着,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侍女都出去了。
惠姐儿被洛氏这隆重的架势吓到了,左右看了看,见侍女出去了,又急急地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就连李诉柯都抬头看向她们。
“最近一段日子,你们觉不觉得晗姐儿有些怪怪的?”洛氏问道。
这一句话,让场面沉默了一会。
惠姐儿想了想,回答:“的确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很多习惯,举止又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说到底,只是不那么笨了,而且,也不那么……那么……软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李墨晗好像没以前那么善良了。
这么说依旧不贴切,只能说,没有之前那种同情心泛滥,看不得任何打骂的场面。现在的李墨晗,看到什么都很平静,甚至是一种麻木的样子。
“最近晗姐儿的确聪明了许多。”李诉柯也这样表示。
听到自己的一对儿女也这样说了,洛氏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觉得。
“你们说,晗姐儿会不会被鬼附身了?我们要不要请个道士?”洛氏问。
惠姐儿当即嚷嚷了一声:“娘!您瞎说什么呢!”
“虽然说,最近都是晗姐儿在帮我们,可是,这些主意,并不是晗姐儿会想出来的!”
“母亲,你这样想并不对。”李诉柯说着,放下手中的,走过来在洛氏面前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许,晗姐儿只是晚慧而已,或许,她之前也不是特别笨,只是心地善良,不愿意争罢了。可是,她前一次落水,父亲的态度真真让人心寒,经历过一场生死,晗姐儿如何善良,都会被扼杀。于是,她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不再仁慈,该争的争,该反击的时候反击。”
李诉柯说完,洛氏立即闭了嘴,哑口无言。
发现李墨晗不对劲,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惊慌,是怀疑,甚至觉得自己的女儿被鬼附身了,却没从李墨晗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一直是李墨晗在保护她,她却这样去想李墨晗。
如果李墨晗知道,会有多寒心啊。
“还有,晗姐儿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小聪明,她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并不深奥,只是从最直白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就会变得不是问题。你们仔细想想,她最近出的小主意,是不是从孩子的角度来看,是理所当然的?其实并不如何可怕。”
“对啊,晗姐儿每次稍稍提醒,我们就懂了,偏偏当时的我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才没注意到。”惠姐儿也表示同意,仔细想想看,不能说哈姐儿出了几个小主意就是鬼附身,这也太大惊小怪了。
“可是……突然就会了医术,又会下棋……还救了然郡王。”洛氏还再坚持。
“娘!老祖宗动不动就教我们医术,我们听了都犯困,就惠姐儿傻乎乎地不会撒谎离开,跟着听了不少,懂些也不奇怪。而且下棋,就是摆摆棋子,小孩玩的东西罢了!”惠姐儿提高了音量,她完全不能理解母亲在想什么。
“这……是我多虑了?”洛氏又问。
“娘,晗姐儿的病情有起色了,难道你不该高兴吗?赶紧教她读写字琴棋画什么的,怎么就想着请法师?”
“哎呀,我也是担心。”
“您担心的方式根本就不对!”惠姐儿是真的生气了,没大没小地嚷嚷了起来。
李诉柯见了,不由得蹙眉,训斥了一句:“惠姐儿!”
惠姐儿当即气鼓鼓的,不再出声了。
“不如过些日子,请位西宾来教教晗姐儿?”洛氏被说得极为愧疚,当即又问。
“濠州的女西宾都没什么底子,顶多就是认字,许多诗词歌赋是什么意思,她们都不知道。”李诉柯对濠州的女先生很是不中意,并非他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是濠州女子的教育水平真的不高,会出来教的女先生,更是不值一提。
“女西宾自然不能跟男西宾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