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对曾传说:“谢还得谢,我就知道你真有几把刷子的。”
曾传说:“还真得谢谢的认可,至少在你这层面我可是没有用假药了。”
曾传用的“用”,而不是“卖”。
乐乐说:“我从来就不相信别人嚼的舌根。”
曾传说:“真的很感谢。”
曾传谢过之后,只顾自己走走看看。然而却选错了时间,眼下是桌面上的人从桌面上下来,从正襟危坐到钻进各处隐避之所排解的时候,加之是集中排解,气味的浓度就大了。
曾传再次回到火边向火,曾传觉得,在今天这日子,还是待在火堂边比在小岛上走要好受些。
各自为着自己的排解忙了一阵,又各自忙里偷闲。时间又不等人,各附属物虽是都看过的,可是谁都没有细看。
乐乐在评估附属物上不是她的强项,但她知道柳翠强。柳翠在秦城是吃这碗饭的,她可是是估价的高手,因为她事业是专事放贷。作为业内叫的“第五银行行长”的她,必然先得是一名优秀的评估师,不管她有没有评估师的名分。
胡登临可能事先想到了这一点,也可能事先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好在他把专事拆迁的人都叫来了。
说专事拆迁的人,在常在镇也是哄鬼的,是设的一个虚岗,常在镇自古以来就没有过大事拆迁的活儿,只是听说别的地方有了这个岗,常在镇也不能落伍,就得有这个岗,于是就设了这个岗。
说是用发展的眼光定岗定责。
这自然是常在镇自己的事情,与秦城没多大关系。话说来即便有关系,那又与常常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人应该没有想到这些问题的,然而常常们昨天就想到的。在昨晚散伙的时候,还没有上船时,常常和乐乐就说到小岛上的附属物问题。也就在那个时候,乐乐和常常就构思着让柳翠事先对附属物估个价。常常们自然就认为估价必须的,采用先估价这个方案好,这样就能做到事前心中有底。
于是就找柳翠通了下气,接着柳翠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以什么样的标准?
眼下,就标准而言,的确谁都没有标准。乐乐心里连一点谱都没有,想盘岛的事,也只是一时兴起,这一起似乎就粘上了。
常常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有个谋划,突然就有了乐乐的命题。眼前这乐乐啊,不知道是乐乐,还是石姐。常常偶尔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实实在在地生活,还是生活在梦中?
柳翠又提了一个问题:“买下小岛后,小岛上的农户,是不是全都得迁出去。”
乐乐不假思索地说:“自然都得搬出去,买下这个岛,可不是想做针头线脑的小买卖。”
自然不是。私下人们都说乐乐是杀猪的,这类似于隐喻,说的是卖肉。不过乐乐经营的肉比较贵,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不街头巷尾那些肉摊子,自然有天地之别。乐乐能确保她手下的每一个员工,从岗位上下来,洗个澡,喷上香水,穿上一身适合大雅之堂的衣服,就能登台上大雅之堂那种角色。
柳翠说:“有这标准,差不多就有谱了。”
常常和乐乐异口同声问柳翠:“什么谱?” 柳翠答:“对农户拥有的附属物,实行常在镇镇上同等的标准,对镇上或投资人的财产,得想方设法榨出血来。”
常常和乐乐又问柳翠:“为什么?”
常常和乐乐以为柳翠会卖关子,结果是她一点关子也没有卖。
柳翠直截了当地说:“做不好农户的赔偿,今后乐乐可能就永无宁日,而镇上的公产和投资人的财产,原则上都是打劫来的,对他们,我们也可以同样用打劫的手段。”
常常和乐乐觉得,这请教,总算是有收获,也总算听到了玩大钱的人的真知灼见了。
听到这些人就散开了,各自又忙着别的话题。再后来就是都遭遇烂泥的事,再后来常常和乐乐又各自遭遇了一些。
人们应该是蜻蜓点水地走了一圈,把附属物算是认真看了一遍。不过看过之后,时间又不等人,天已经开始黑下来,肚子也该进食了。
吃饭虽然是第一件大事,可人们的兴趣却不大。乐乐甚至味同嚼蜡,脑子里全是评估的事情。
而柳翠却有她的打算。她的打算还很懵懂,没形成章法。
在这种场合秦城方来的人最高兴的还是李满,或许他是收获满满,所以整个饭桌上,就他的话最多。
而胡登临对今天的收获或许是不满意的,今天与昨天不同,昨天至少是收获了李满的订单。
不过场面上的事情还得做。就在胡登临做场面上的事情时,艾草突然感觉到小岛上来了一阵旋风。
这感觉只有艾草有,其他人根本没有。
一边嚼蜡一边想事情的乐乐有些魂不守舍,而常常倒是应付得了的。他还是认真地投入到了饭局的,虽然这饭局是简单的。
今天的饭局少了岛上的人,似乎少了繁杂,但同样少了些生气。
艾草独自感受小岛上的旋风。有一阵子,她感觉到自己的长发都飘起来了。艾草只是长发,而不是秀发,因为她好像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头发或像乐乐一样放在脸上,她认为她的长发或者脸,都是无需修饰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人们也弄不清艾草的五迷三道究竟弄的是什么?你说她道法自然吗,好像也不全是,你说她不全是吗,好像又是。
一阵旋风在饭局上空晃荡,晃荡来晃荡去,除了离她头有一定距离之外,其他每个人的头都去晃过的。艾草甚至看到,那旋风在柳翠头上一直转圈,圈转得有些大,直接把在场的人都转了进去。
柳翠头上转过之后,旋风就有些势微了,不过也是相对而言的。在乐乐头上的圈转啊转,似乎就没有打算休息。
然而旋风终归还是停了。
停在艾草眨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