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廿是从来不会惯着对手的，逮着个破绽，抬脚就踹在沈寂然胸口上，那壑玉山大师兄摔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却木呆呆的仍要起身，似乎无知无觉。
吴茫皱了眉，飞身上前两步，在沈寂然尚未再次动手之前，合指点住了他的额头。
沈寂然似乎被什么吓到了，眼睛睁得豁大，四肢僵直，老老实实的站住了。
阿廿目瞪口呆的模样不比沈寂然好到哪儿去，“您也会……操控念境？”
吴茫没什么表情，指尖有清光徐徐送入沈寂然的身体里。直到沈寂然的面色慢慢缓和下来，眼神也开始逐渐清亮，他才收手平复气息，轻声回道：“会一点，但我方才没有操控他，只是在帮他解除之前的控制而已。”
会一点……
好家伙，夜悬阳会操控念境她不稀奇，吴茫这么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实人居然也“会一点”，阿廿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夸他，只能感慨一句：“吴掌门还真是深藏不露。”
吴茫孩子似的拘谨，抿嘴笑了，“要保密。”
阿廿赶紧点头，“嗯。”
他俩说话的功夫，旁边的沈寂然“砰”一声砸在地上。
吴茫蹲下身扶他。沈寂然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拼命喘着粗气，许久才抬起头看眼前的两个人，“吴掌门？鹿姑娘？你们怎么……”
吴茫说话依旧温和，“你还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方才？我方才不是在演武场吗？有个蒙眼的姑娘跟我比试，我输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阿廿下意识和吴茫对视了一眼。
沈寂然的记忆停留在薄晓与他比武的时候，也就是说，比武之后，他就被人操控了。那天比武后接近过沈寂然的人……
阿廿几乎可以确定是谁干的。
袁十四。
此时的袁十四正在喝茶。
问雷谷客房里独有一间比旁的宽敞，摆设也雅致，唯独那精细的青瓷透雕的香炉是凉的——这屋子的客人似乎不喜欢味道。
袁十四就坐在屋正中的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咂了一口茶，轻声感叹：“问雷谷真是个好地方，在我们蔚北，一辈子也喝不到这么好的茶。”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冷声冷气的回道：“袁公子很快就能用上掌门金盏了，还在乎里面泡的是什么叶子吗？”
袁十四挑着眉梢朝她一笑，“这还不都是仰赖闻姑娘相助？”
闻笛的面皮和她的发髻一样紧绷，“都是袁公子自己的本事，小女子不敢居功。”
“闻姑娘何必自谦呢？既然有功，便该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你的聪明决断才是。”
闻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姓袁的，你不要太过分……”
袁十四似乎没听到，“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方才去了趟沈寂然的房间……他现在已经起身去追杀鹿未识了。”
闻笛直接站起来，“什么？”
“沈寂然又打不过姓鹿的，你慌什么？”袁十四把茶杯撂下，不急不缓的掸掸袖口，“不过你那聪明伶俐的小师妹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沈寂然有问题，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到我……我这人素来胆小，万一我被逼问之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闻姑娘可别怪我。”
“袁十四，你到底要干什么！”
袁十四视线微扬，闻笛越是气急败坏，他语气越是轻描淡写，“闻姑娘若是不想我说什么，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除掉她。”
“我已经按你说的，怂恿所有人围攻夜悬阳，你又得寸进尺，要我除掉我师妹？你简直疯了！”
“闻姑娘稍安勿躁，这么大的火，小心动了胎气。”
“袁十四，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怕啊……所以我得把该做掉的人赶紧做掉，以免夜长梦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