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球哼了一声:媒人媒人,只是给说媒拉纤,这成不成的不是看你们当事人么?自己看走眼了,赖谁?
吴彩霞气得也不留情面了:“金球叔,你这意思是你只管介绍,不管人品好坏?那你也不能睁着眼扯谎啊。要不是你给我爹保证,说你表弟是个勤快的实在人,我爹能不去打听?你是不是还说,日子过不好尽管找你?俺们过得日子你也看见了,还真不咋地。不如我一会收拾收拾,上你家住去?”
孙金球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拐杖在地上杵出了个小深坑。
他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皱着眉头说道:“金球叔,你给俺介绍的那个对象,要不俺就先不看了。”
孙金球斜着眼瞪了小伙子一眼:“不看拉倒。”
吴彩霞看到孙金球的脸黑得赶上锅底了:“金球叔,以后我和宋大国各论各的,他叫他的哥,我叫我的叔。”
孙金球哼了一声:“受不起。”
“金球叔,你哪天跟他娘知会一声,就说宋大国在我们吴家过得挺好。”
宋大国看向吴彩霞,正好四目相对,吴彩霞暗含深意地笑了笑,那眼神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孙金球也顾不得脸面了,抡起拐杖一通乱挥,周围的人自动躲闪开来,正好给他闪出了跑路的道儿。
“金球叔,你先让金球婶把饭做上,我带着我爹娘和大国,扭脸就到。”
孙金球吓得打了个趔趄,没站稳,瘫坐在地上,引得大伙哈哈大笑。
“好了,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就到这了,以后热闹多的是,欢迎捧场。”
吴彩霞说完,也不管大伙有没有要散开的意思,自顾自地转身进了院子,顺便把大门反锁了。
吴彩霞锁了门,置身记忆中的小院,她更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过去。
碎砖块垒起的矮墙,角落里停着的两轮平车,碾豆子花生的石碾,绳子上随风飘荡的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既然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吴彩霞必然会好好努力,把上辈子所有的遗憾都弥补掉。
俗话说,世上90%的麻烦都是因为没钱。
所以,吴彩霞很果断地就定下了目前的两大任务:离婚和搞钱。
终极目标是宋大国净身出户,她带着一家子过上好日子。
离婚不急,不好好折磨折磨宋大国,吴彩霞难出心口的恶气。
挣钱?
现在1992年,大环境上是大力发展市场经济,改革开放春潮滚滚,遍地黄金。
诸多产业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顺势起飞,一大波人挣得盆满钵满,成为先富。
经商,绝对没错。
吴彩霞突然想起来什么,抬脚进了杂物房开始翻找。
不大一会,从墙缝里摸出一个小布包,解开一层一层的包布,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钱票子跃然眼前。认真数了三遍,58.5元,都是这几年卖“三步跳”和茅根攒下来的。
500多块钱,也就够摆个摊的吧?
其实结婚时吴老太给了她两千的压箱底钱,她存银行了。
那两千块先不动,用这500多块试试水。
那就摆个摊得了。
至于卖什么,吴彩霞打算先去市里的小商品批发城看看。
如果去市里,不是一两天能回来的,家里的活先不说,光宋大国就够她头疼的了。
进城之前,无论如何得先制服宋大国。
“吴彩霞,你开开门......”宋大国在外面疯狂砸门。
吴彩霞装听不见,倒了碗水,坐在石碾子上筹谋着接下来的计划。
爹娘应该在工地上干活。她都能想到,等爹娘晚上回来,家里的门槛会被告状的人踏破。
无所谓,她就是要当泼妇,要睚眦必报。
重活一次,谁都不能阻碍她把宋大国扫地出门。不过,撵走他之前,要让他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