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泪流满面，她用双手扶住了墙壁，试图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不过稍微一用力就感觉脑袋嗡嗡作响，整个头都是疼痛的。
陆大夫听见方瑶在用力，非常识相地往后躲了躲，而后只听见方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好像一个木塞子一样一声拔了出来。
“哎呀！”方瑶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摔了一个屁墩。
陆大夫看得都惊呆了，他伸手指了指方瑶的脑袋。
“丫头，你的头。”
“啊，头还在。”方瑶摸了摸脑袋，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脑袋脖子没分家，要不然一条小命还得交代在这。
“不是啊，丫头，你头上流血了。”
“啊？”方瑶抬手在脑袋上摸了摸，只看见手心里都是鲜血，方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牢房。
陆大夫看着都觉得疼，他劝方瑶：“丫头，你就别折腾了，这个地方是出不去的，还是等到第二天公子来救咱们吧。”
方瑶用力甩了甩头，她现在有点晕。
看来不得不在里面等着了，方瑶只好认命地找个地方坐下。
好在陆大夫随身携带了伤药，他过来给方瑶清理了伤口，上药之后简单包扎了一下，顺便还提醒方瑶：“以后可不能做这种事了，你看脑袋都被窗户挤了。”
虽然话是好话，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呢？
方瑶轻轻点了点头，还是有点晕。
她将视线放在了陆大夫携带的药箱上，本来想问一下陆大夫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过想想他刚才的反应，方瑶又咽了回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方瑶抱着剑坐在地上，很快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中，方瑶好像察觉到隔壁的陆大夫动了动。
方瑶警惕性很高，一有动静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陆大夫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药材，动作故意放得很轻，似乎是怕她发现一样。
方瑶于是又不动声色地闭上了眼睛。
陆大夫大晚上来到这里，又不想被别人发现，一定是有什么秘密的事要做。
方瑶故意发出一阵均匀的打鼾声，过了一会，只听见旁边的陆大夫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默默走到其中一间牢房面前。
里面关着的正是刚才方瑶看见的那个又哭又笑的白头发老头。
他现在倒是很安静，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动静，看见面前多了一双脚，他抬起头来，就看见陆大夫一脸复杂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陆大夫打开了牢房门，进到了里面。
里面的环境很不好，地上只铺了一层干草，夏天潮湿，时常会有蚊虫出没，有时候还会有老鼠，人在里面很容易生病。
陆大夫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正是那老者身上发出来的，不过陆大夫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他把药箱放在地上，走上前去要查看老者的情况。
老者却后退了一步。
他的声音浑浊又沙哑，带着浓浓的落寞。
“要死的人了，还管我做什么？”
陆大夫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子的一片心意呀。”
老者笑了，但他的笑容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不必了……”
陆大夫脸上出现怜悯的神色，其中也有失望也有动容，他再次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让你受苦了，不过我们公子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怪他。”
老者点了点头，他浑浊的双眼动了动，里面思绪纷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知道，我不怪他。”
陆大夫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
老者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问：“是下个月吧？”
这一问，陆大夫神色陡然一惊，他本来想搪塞，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那双眼睛虽然浑浊，但似乎能看透一切。
最后陆大夫也只能点了点头：“下个月。”
“也好，也好……”老者本就浑浊的双眼完全没了光彩，他再次退回去，像一摊烂泥一样靠在墙上，冲着陆大夫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就不用费心了……”
“可是……”
“要是让我赶在那之前死了，还能留一个全尸 。”
这话陆大夫无法反驳，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退了。”
说完，陆大夫又从牢房里退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里面的老者已经闭上眼睛，神态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但是陆大夫却仍旧是一脸的沉重。
他回到方瑶旁边，看见方瑶还在熟睡，便松了口气，也坐在了地上。
方瑶虽然一直闭着眼睛，耳朵却一直注意着刚才的动静，她将两个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却是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