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即将与这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才子们同席论道,项少怡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更是一场智慧与口才的较量。而他,已准备好在这片舌战的战场上,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在那光与影交织的绮丽空间里,项少怡仿佛踏入了一场精心布置的梦境。每一步都踏着无形的鼓点,心脏如同被细密的丝线轻轻牵引,跳动间交织着不安与期待。步入那灯火辉煌的大厅,眼前豁然开朗,一桌盛宴宛如艺术品般铺陈开来,色彩斑斓,香气扑鼻,而四周,女婢们口中的尊贵宾客皆已就位,他们或倚或坐,在柔软的垫子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与尊贵。
两位身着华丽宫装的美婢轻盈上前,如同春风化雨,细致入微地为项少怡解去厚重的外衣,脱去冰冷的靴子。冬日严寒似乎被这层层的绵衣与外界隔绝,只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秘密——那隐藏在衣襟下的装备,如同勇士的铠甲,静待时机。室内,火坑熊熊,暖意融融,仿佛置身于春日花园,忘却了外界的凛冽。
龙阳君,那位以“酥媚入骨”著称的美男子,正以他那标志性的妩媚姿态,穿梭于宾客之间,他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亲自引领项少怡步入这场盛宴的核心。其中,白圭老当益壮,年逾半百而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透露出不凡的智谋与阅历。他对项少怡的态度略显傲慢,仅以淡漠的点头作为招呼,随即与身旁的儒士徐节低语,二人似乎在进行着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深刻对话。
座位的安排,如同精心编排的戏剧舞台,项少怡被巧妙地置于韩非与邹衍之间,而韩非身旁的空位,无声地宣告着纪嫣然主角的身份。嚣魏牟,那位不羁的狂放之士,虽非项少怡所愿之邻,但他的存在却也无形中减轻了一丝压迫感。邹衍对项少怡的冷淡,如同初冬的晨雾,让人心生寒意,他更乐于与嚣魏牟共话,将项少怡置于了边缘。
然而,韩非的出现,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周遭的寒意。他虽不擅长言辞,却以那份质朴与真诚,让项少怡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直到纪嫣然的登场,整个大厅仿佛被点亮,她身着雪白罗衣,宛如冬日里最纯净的雪花,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龙阳君的惊艳、嚣魏牟的失态、韩非的羞涩,无一不证明了她那无法抗拒的魅力。
纪嫣然含笑环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又似蒙着一层薄雾,让人沉醉。她身上的香气,如同春日里刚绽放的花朵,清新而又诱人,让项少怡也不禁为之动容。当她轻启朱唇,提出以酒代罚的玩笑,全场顿时响起了欢快的笑声。俏婢们穿梭其间,酒香与佳肴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项少怡与纪嫣然对饮,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剩下两人的眼神交汇,以及那杯中美酒的醇厚与甘甜。在那个灯火辉煌、笑语盈盈的夜晚,纪嫣然,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以她那宛若天籁、字字珠玑的言语,为这场盛宴编织了一张温暖如春的网,让每位宾客都恍若置身家中,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然而,在这温柔乡中,她那双明眸似乎格外偏爱韩非、邹衍与大夫徐节,那份特别的关注与笑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璀璨而不凡。相比之下,项少怡与嚣魏牟这对冤家对头,则显得有些被边缘化了,尤其是项少怡,面对着纪嫣然口中流淌出的风月诗词,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无力靠岸,更别提参与其中的乐趣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氛围渐入佳境之时,纪嫣然突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她轻启朱唇,吩咐侍从捧来一管长箫,随即,一曲天籁之音悠然响起,那箫声清澈纯净,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又似情人间细语呢喃,缠绵悱恻,引人入胜。项少怡虽不明其曲名,却也被这份超凡脱俗的技艺深深吸引,心灵随着箫音飘荡,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纪嫣然在众人的赞誉声中,展颜一笑,那份娇艳如花的笑容,直叫人心醉。随后,她转向嚣魏牟,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与挑衅:“嚣先生,嫣然斗胆,欲向先生讨教一个问题,望先生不吝赐教。”此言一出,席间气氛骤然紧张,众人都知,一场思想的交锋即将上演。
嚣魏牟闻言,神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尔雅的模样,他轻声道:“但说无妨,只要是小姐所问,嚣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嫣然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缓缓道:“世人常说,人与禽兽之别,在于人之有耻,先生以为然否?”此言一出,席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息以待,深知这场对话非同小可。
项少怡本已心生退意,正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开溜,以完成自己的“秘密任务”,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话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心中虽乱,却也暗暗佩服纪嫣然的机智与胆识。
嚣魏牟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他微微一笑,反问道:“小姐此言差矣,我并非否认人与禽兽之别,只是认为在某些基本层面,如生存与繁衍之上,二者确有共通之处。且禽兽之真诚直率,不掩本性,亦有其可取之处。故而我认为,人唯有忠于自我,保持真诚,方能真正享受生命之美好。”言罢,他还不忘向项少怡投去一记意味深长的冷笑,似在挑衅,又似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