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中山王墓。朱元璋缓缓踱步至此,目光落在那肃穆的牌位上,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徐老三啊,你我兄弟一场,那些过往如在眼前。”朱元璋对着徐达的牌位轻声说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怀念,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想当年,你随咱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那一场场战役,仿佛还在昨日。”朱元璋微微仰头,似在回忆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你一生忠勇,为咱,为这大明江山,鞠躬尽瘁。咱虽为天子,可如今站在你墓前,却觉心中空落落的。”
风静静地吹着,仿佛也在倾听朱元璋的话语。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牌位,仿佛能感受到徐达的气息。“若你还在,咱又有一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可惜啊,时光不能倒流,你我已阴阳两隔。”
“对了,徐老三!咱今儿个来这儿呢,是有个大事要跟你唠唠。咱寻思着呀,把你家那三闺女妙锦丫头许配给咱大孙朱雄英。你倒是吭个声呀!不说话?”
“那咱可就当你答应了哈。哈哈哈哈,徐老三,这下咱可终于比你大一辈喽!哎呀呀,想想就美。”
“不过说着说着,咱这眼泪咋还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呢?嘿,这可不行,咱可是皇帝老子,不能这么没出息。可这心里头呀,就是忍不住,这徐老三你要是还在,咱还能跟你好好争一争,现在倒好,咱只能自个儿在这儿瞎乐呵。哼,等妙锦丫头和咱大孙成了亲,咱看你还有啥话说!有意见了,等咱下去再说,你先去你嫂子那里诉苦,”
朱元璋站在中山王墓前,两行热泪缓缓流下。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哀伤,微微颤抖的眼睑承载着无尽的悲痛。
他抬起一只粗糙的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那动作中带着几分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手指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他微微仰头,试图止住泪水,可那悲伤却如潮水般汹涌,难以阻挡。他的嘴唇紧抿,微微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被哽咽所阻。
他的身体微微佝偻,仿佛被岁月和悲伤压弯了脊梁。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徐达的牌位,那眼神中既有对往昔的怀念,又有对故人的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孤独与无奈。在这寂静的墓前,朱元璋的落泪,仿佛是岁月深处的一声叹息,沉重而又绵长。
风依旧吹着,吹动着朱元璋的衣袍。他站在那里,久久凝视着徐达的牌位,心中满是感慨与思念。“徐老三,你放心,咱定会好好照顾妙锦丫头和雄英。咱两家的血脉,定会在这大明江山中延续下去。”
此时,风忽然吹得急了些,烟雾缭绕中,仿佛徐达在拒绝这门亲事。
朱元璋再次望向徐达的牌位,眼神中多了一份嫌弃。“徐老三,此事就这么定了。咱相信,你在天之灵,也会理解咱。对了,咱现在是你爹”。说完,他转身离去,风在他身后呼啸,仿佛在抱怨着什么。
朱元璋缓缓走出中山王墓,那方才在墓前的柔情与感慨仿佛被他瞬间收起。风依旧在身后呼啸,他却挺直了脊梁,步伐坚定而有力。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如同一头苏醒的雄狮,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那嫌弃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主宰天下的霸气。
他微微扬起下巴,扫视着周围的山川大地,仿佛这片江山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时,侍从们远远地跟随其后,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这位皇帝陛下刚刚从一段深情的回忆中走出,此刻又变回了那个令人生畏的霸主。
朱元璋继续前行,身上的龙袍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的光芒。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长河之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他微微扬起下巴,对身旁的小涛子下令道:“宣,魏国公徐辉祖,来殿阁见面。
小涛子连忙恭敬地应道:“遵旨。”随即快步退下,前去传达皇帝的旨意。
朱元璋稳稳地坐在殿阁之上,目光柔和地看着下方的徐辉祖,缓缓开口道:“辉祖啊,你是咱的子侄辈,不必这般拘谨。放松些,就当是自家人闲聊。你可不像你爹。”
徐辉祖闻言,神色微微一动,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但仍保持着恭敬之态。“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
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语气看似随意却暗藏锋芒。“辉祖啊,咱听闻你那弟弟近来似乎与燕王一系有所联系。咱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如今局势复杂,有些事可得拎得清啊。”
徐辉祖心中一凛,连忙跪地,“陛下明鉴,臣弟年轻不懂事,若有不当之举,臣定当严加管束。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朱元璋凝视着徐辉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咱自然相信你的忠心。但这朝廷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身为魏国公,当以身作则,时刻警醒。莫要让咱失望。这魏国公是你爹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你要珍惜呀”
徐辉祖额头冒出细汗,“陛下放心,臣定当牢记陛下教诲,约束家人,绝不让陛下忧心。”
朱元璋微微点头,“起来吧。咱今日与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咱希望你能明白咱的一片苦心。”
徐辉祖缓缓起身,神色凝重,“臣明白,陛下之恩,臣没齿难忘。”
朱元璋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辉祖啊,还有一事。你妹子妙锦那丫头,咱寻思着过几天给她赐个婚。”
徐辉祖心中又是一惊,连忙应道:“陛下,臣代没办法代替小妹做决定。请陛下开恩”
朱元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静静地看着徐辉祖。殿阁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朱元璋缓缓开口道:“辉祖,咱这是恩宠于你徐家,你为何如此推托?”
徐辉祖心中一紧,赶忙再次跪地,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臣绝无推托之意。只是小妹的婚姻大事,臣虽为兄长,却也不敢擅自做主。小妹自幼聪慧有主见,臣怕贸然应下,反会惹得小妹不快,辜负陛下美意。还请陛下容臣回去与小妹商议,再回禀陛下。”
朱元璋沉默片刻,神色稍缓,道:“也罢,咱便给你些时日。但你要明白,咱的决定不可轻易违抗。若你小妹识得大体,此事便成。若她不识好歹,哼……”
徐辉祖冷汗涔涔,连忙道:“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劝说小妹,让她明白陛下的恩宠与苦心。
朱元璋挥了挥手:“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你退下吧。”
徐辉祖缓缓退出殿阁,心中思绪如麻。他站在殿外,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北平方向,心中暗自思忖:“燕王,希望你没有那个心。如今陛下对徐家恩宠有加,若燕王有不轨之心,必将给徐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微微叹了口气,回想起方才在殿中的对话,朱元璋的不满与威压仍让他心有余悸。
徐辉祖紧了紧衣衫,迈步向家中走去。一路上,他不断思索着如何劝说小妹,以及如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确保徐家的安稳。他明白,自己身为魏国公,肩负着家族的重任,必须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
而此时的北平,燕王朱棣正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朱元璋的关注之下,也在徐辉祖的担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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