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还真有些难办了。”
郭征早先就调查过这个问题,上前详细介绍道:“真定、大同局势糜烂,两地的富户中不少人提前就逃难到了京城,粗略估计一番,也要有数万人。”
“这些人虽也算是难民,可手中不缺金银,颇有资产,到京城后许多人饿怕了,都大肆购买粮食储存。”
“受他们影响,京都百姓也跟着抢购粮食……”
“原本京都一斤米不过八十,可如今短短时间内,已经涨到了三百四十。”
“这还不是问题要害所在,关键是京中粮商中不乏低买高卖,赚取暴利之辈,竟然捂着粮食每日只卖少许,或干脆不卖……”
“户部就算有银子,怕是也买不到足够赈.灾的粮食了。”
郭征心忧重重,说完后长吁短叹。
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
一斤米从八十涨到三百多,竟是短短时间翻了四倍。
不知道逼的多少人家倾家荡产。
眼下的京城就是个火药桶,若有心人敢挑拨,随时可能会爆炸。
朝廷本该开仓放粮,平抑粮价才对,可偏偏几大粮仓中早已干干净净,还赶上两府大旱,流民造反。
可谓是局面不利到了极点。
郭征自从发现粮食潜在的风险后,愁的茶饭不思。
秦苏面色未变,此些消息锦衣卫早就禀报过了,自然没什么惊讶的。
他目光别有深意的看向镇安候和徐介,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御桌,
“镇安候与首辅,以为现在该如何?”
“陛下,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调粮入京,稳定局势,既然京中粮食紧张,那就从别处购买运至京中即可。”
镇安候自信说道,显得十分有信心。
哦?”秦苏前倾了一些身子,怀疑道:“镇安候当真有如此把握?要知道朝廷买的可不是一两万斤,最少要有百万斤才能平抑了京城的粮价,有余粮赈.灾。”
“这么多的粮食,岂能轻易买到?”
镇安候早就思量好了对策,泰然道:“回禀陛下,商人逐利,只要价钱给到了,自然有人会将粮食运来。”
“朝廷的目的是平抑粮价,些许蝇头小利,让给商人又何妨?”
“例如太原府郑氏,家产巨万,若是朝廷找他买粮,百万斤粮他一家就可凑出来。”
呵!
一户商贾,竟能轻易凑出来百万斤粮食,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巨富。
更为关键的,是大同与太原都属晋地。
大旱之下,大同的百姓已经吃干净野草树皮,相距不远的太原府竟有商贾能筹粮百万斤。
何其的可恶。
秦
苏没再看镇安候,而是望向徐阶,
“首辅,你觉得如何?”
徐阶暗自思索一番,慢吞吞行了个礼,道;“陛下,镇安候所言,用来应急未尝不可。”
“只是商人不一定要找郑氏,东南的商贾或许更为方便,沿水路十日商船就可抵京都。”
此话,虽然是委婉,也算是同意了。
甚至还提议选东南的商贾。
晋商,支持的是镇安候,东南则是首辅的地盘,巨商多与东林党有剪不断的关系。
二人所言,都是从各自的利益出发。
就连郭征,也没明确反对。
“……”
秦苏掩下心中的失望,喝了口茶,淡淡道:“朕以为,不必如此麻烦。”
“先前郭御史说了,京中粮商仓中不是没粮,而是有粮不卖,等着高价出售,只要想办法,让他们将粮食拿出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可隐藏在其中的冰寒刺骨任谁也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