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道完,酒馆安静了片刻,众人其实都是图个热闹,听个新鲜,毕竟战争发生在冀州,距离益州何止数万里?不管他们怎么打,自己的日子照样过,但是听完还是觉得后背发凉。有侠客动怒,大骂皇帝无情,也有人感慨林破军要是功成身退也不会沦落至此,可惜了一代名将。
林孤生眼睛红了。
父亲……死了,林氏的兵权没了,他现在如同浮萍一样漂浮,失去了目标,本来还打算联系大哥,把这场阴谋说与他听,然后回天下城,现在,这天下虽大,何处是家?
在众人唏嘘中,那说人悄然离去。
人们还在谈论。
若相离,莫相依……
林孤生浑浑噩噩地给自己倒满酒,一饮而尽,三杯下肚,没有刻意用真气炼化酒精,他微微痴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
父亲。
风伯。
安妮娅。
自己,该何去何从?
迷迷糊糊的林孤生放下一块碎银,昏昏沉沉离开了酒馆,独自在夜色下前行。
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很威严的,却又很儒雅的声音在灵魂深处炸开,直至蔓延脑海。
——“痴儿,还不幡然醒悟?你要沉沦几时?心不死则道不生,倘若完全陌路,那就势如破竹,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劫!”
林孤生猛然睁开双眼,喝道:“你是谁!”
可惜那略带仙韵的声音逐渐褪去,彻底消失不见。
他恢复了几许神采,看了一下四下漆黑的夜空,毗邻北斗,有两颗忽明忽暗的星辰。
那是……
母亲。
莫名的,林孤生脑海中浮现安妮娅的声音,是那般虚弱,又似解脱。
“孤生,我会化作天上的星辰陪伴着你,指引着你。”
林孤生,泪流满面。
……
锦城,太守府。
“小王拜见左府君。”巴蜀王刘仁德微微作揖。
左怀玉哈哈大笑,起身相迎,故作幽怨:“哎呀巴蜀王,咱们同是益州领袖之一,你这……太客气了,快快请坐,来人,沏茶。”
二人落座后,先是寒暄一阵,左怀玉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刘啊,咱们也算是相交几十年了,知根知底,川渝自古一家,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我这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刘仁德讪笑,抱拳道:“既然府君如此说,那小王就洗耳恭听了。”
左怀玉挥手,示意下人退下,然后一脸神秘道:“老刘,林破军兵败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自然,他林破军……”刘仁德习惯性还想感慨一二,却被左怀玉直接打断:“老刘,难道你就不慌吗?”
“慌?我慌什么?”刘仁德一脸莫名其妙。
左怀玉心里冷笑,心想这巴蜀王真是个草包,酒囊饭袋,不足为虑,旋即苦兮兮道:“老刘啊你这心是真的大,林氏都倒了,皇上得到军权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刘仁德被左怀玉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有些紧张。
“老刘啊你怎么那么不开窍!”左怀玉恨铁不成钢,道:“皇
帝陛下执掌军权,他能收回林氏的军权,自然也想要咱们的军权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如今外有强敌,内有传教士,天下乱哄哄的,你说皇帝陛下睡觉能睡踏实吗?”
刘仁德恍然大悟,旋即忧虑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老弟,今天我就是来和你结盟的?”
刘仁德哆哆嗦嗦:“左……左府君,您是想造反?”
左怀玉撇撇嘴,叹了口气:“我哪里敢啊,我只是防范于未然,如果陛下不惦记咱们的军权大家各自安好,如果真要收回兵权……你看看林破军的下场,你觉得陛下还能留给咱们活口吗?没了兵权,我们就是待宰羔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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