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苑。
坐落在王府的东南角,僻之又僻。
这里曾是逍遥王的寝宫,如今已有八百年无人居住。可一走进苑内,但见花草层叠,亭榭雅致,却不见丝毫荒废之景。
更诡异的是,过了子时的阁楼里竟然还亮着光。
“呼!”
一道黑影乘着月光,掠上阁楼。
屋里站着一个须发灰白的中年人。
项无间打开房门,径直走进楼中,正襟危站,吐出了两个谁也不会想到的字:
“父亲。”
过了好一会,屋里的中年人才停下手中的笔墨,抬头是一张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的脸。
此人正是项无间的父亲,荧光国最后一任逍遥王,项问!
项王爷走到项无间面前,用力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温煦道:“这么久不见,越来越壮实了!”
项无间看着多年未见的父亲,眼神一落,低沉道:“您的伤好些了嘛?”
项问并不苍老的脸上表现得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是个行将就木的病人。他微笑道:
“还是老样子。来,陪我喝几杯。”
“好!”
今夜的菩提苑等来了难得的清凉。
江州城南八百里便是倥偬山脉,再向南便是三千里岩浆地,常年的东南风吹得离惑大地终年温暖,唯有在深夜之后才能感受到凉爽。
此刻,幽幽池水中倒映着一弯清月。
月下凉亭,四颗夜明珠挂在亭檐四角,闪着柔光。
项无间起身倒酒,酒刚入杯,浓烈的酒气已飘满池塘。
这是屠苏酒独有的醇香,就像冬天雪地里的一把火,就像离惑部洲的故人游子看见乌江时的心。
亭中,项问细细抚摸着慑天剑,一脸崇敬道:“这就是祖上流传的神剑慑天?”
“正是。此乃天机门的公输狂前辈,以身铸成。”
一提起这位因己圆寂的炼器传奇,项无间言语中充满了尊敬。
“哦?竟然是公输前辈亲自出手。也对,普天之下除他之外恐怕无人能成此器。”
一提起天机门,项问也露出了一脸怀念:“无间,此剑虽我项家神兵,却是借公输之手,融合了两家羁绊,你切不可辜负!”
项无间心怀敬畏道:“孩儿明白!剑成之日我已立下重誓,绝不负剑中之意!”
项问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眼中皆是欣赏。
项无间接过慑天剑,随口问道:“父亲,在轩辕山时,我曾听烛炼长老提起
过,我们项家与公输家有过莫逆深交?”
项问放下酒杯,露出几分微笑,神思回忆道:“数百年前,项家初到乾山后不久,我随族人前往轩辕山拜门,正好遇上烛炼炼器失控走火入魔,当时我为了救他,遭受六昧玄火反噬,丹田重创,修为终生不得寸进,那火毒也一直缠我到现在。至于项家祖上是否与天机门还有渊源,我就不得而知了。”
项无间恍然点点头,又向逍遥王简单说了说云下国的鬼瘟之难,但项问听了似乎并不十分关心,他道:
“我来江州半年余,云下之事一早便有耳闻,只因萤光与云下的旧怨,皇帝并不想理睬,所以一直没有派人援救。”
而后他话锋一紧,关心道:“你途经九龙山,可曾去寻找那件宝物?”
项无间对俗世的恩怨也没挂在心上,听父亲关切一问,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忽然身上亮出一件暗金铠甲,甲胄之上九条金龙威风凛凛,隐隐露着一股帝王之气。
如今邪皇甲已经融进他的五灵躯,与皮肤无异,可随隐随现。
“父亲,此衣是我在九龙帝墓中所得,乃我项家远祖之物,名曰邪皇帝甲,已经超越兵器达到了将器的级别。”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但项无间说起来还是激动难忍。
“好!好!”项问更是激动地难以抑制,哆嗦着嘴唇道:“我项家复兴有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