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只有白亦然、陆震和周易寒三个人在,气氛还算融洽。
听家政阿姨说,傅成渊从早上出门开始就一直没回来,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还问陆震要不要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傅成渊这人生性放浪不羁,狐朋狗友一大堆,脾气更是出了名的火爆难驯。
白亦然跟他不熟,自然也没闲心思去管对方的行踪。
细嚼慢咽地吃完餐盘里的饭,喝光牛奶,白亦然伸手去拿纸巾擦嘴。
然而坐他右手边的周易寒动作更快,帮忙抽了两张纸巾,亲自给他擦拭唇边的牛奶渍。
“然然都长这么大了,吃饭的样子还跟个小馋猫一样。别动,你这边有东西。”
“呃,谢谢易寒哥哥。”虽说白亦然很抗拒周易寒的亲近,但出于礼仪跟礼貌,这声谢谢还是要说的。
他对周易寒扯出一个甜美微笑,随即瞄了一眼坐在餐桌对面喝酒的陆震。
男人幽深莫测的眼神如同死水一般晦暗,薄唇轻启,不怒自威。
“放学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说今晚有个法作业吗?吃完饭就赶紧去房吧,不许偷懒,作业都做完了才能玩。”
身为白亦然名义上的监护人,陆震对白亦然的教育要求一向很严苛。
小学时给他报名奥数班,聘请私教来家里补习功课,音乐、绘画、法、棋艺、鉴赏……
积年累月的感染熏陶,才造就了他这一身卓然超俗的卷气。
毕竟出身于顶级豪门,不可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拥有渊博的学识和教养,衣食足知荣辱,自觉矜贵,才是世家子弟该有的样子。
“陆叔叔你们慢慢用餐,我先回屋写作业了。”
放下碗筷,白亦然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转身上楼。
顷刻间,周易寒脸上的笑容凝固,餐厅的氛围温度降至冰点。
盛着小半杯红酒的玻璃杯放回桌上,陆震开门见山,“前天我去洛城出差,顺便到周家拜访了一趟。”
“伯母和老夫人都很想念你,一直念叨着让你回去待几天。说起来你也该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伯母还想着给你介绍个联姻对象,打算让你们年底完婚。”
周家人丁稀薄,世代单传。
周易寒的爷爷早逝,家族大权几十年来都掌握在他奶奶,也就是周家老夫人手里。
半年前老夫人对外宣布,集团事务自即日起,全权交由孙儿周易寒代为掌管。
虽说周易寒对此毫无异议,默认了自己成为接班人的事实,但他自那以后便搬离了家里,连着半年都没回去看望过。
他身不由己。
无论是梦想,还是婚姻,都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没有勇气跟自己操蛋的人生做抗争,便只好通过这种方法和父母怄气。
周易寒随口敷衍道,“陆哥你今年三十岁都尚未成家,我才22,有什么好着急的呢?起码在三十岁之前,我更希望以事业为重。”
话不投机,陆震凝眉冷对,“是真的以事业为重,还是你心里头惦念上了别的人?”
周易寒歪着头,话里话外都带有一种挑刺儿的意味,“感情本就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总不能因为你抚养他许多年,他这辈子就得属于你吧?”
“你以为将白亦然圈禁起来,禁止他与别人接触,让他活在你的监视下,他就真的会爱上你吗?
陆震,如果这只鸟儿想飞出牢笼,你是关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