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了太久,气力即将耗尽,眼看都邪即使听到自己呼喊,也没有住马的趋向,咬了咬牙,一个箭步,跑到了马车之前,横起双臂,闭上眼睛喊道:“公子留步啊!”
猛地有人影窜至近前,都邪面上也不见惊慌,一拉马儿的缰绳,口中呼喝一声。马儿顿在原地,前蹄扬了起来,差点便踢到龟奴脑袋上!
骏马疾行之势骤然顿止,扬起的劲风扑到龟奴脸上,将他吓得两腿发软,当即便跪在了马车前,呜咽道:“二位公子……留,留步哇……”
都邪拉着缰绳,看着跪在马前的龟奴,往一侧挪了挪身体,避过对方如此大礼,嘿然道:“你这厮倒也是好胆,若不是某家住马及时,你今日便要将性命丢在马蹄子下了。”
“为主家办事,小人不敢有怠慢。”龟奴声音里带着哭腔,慢慢说话,平复自己饱受惊吓的心境。
这时,马车之中传出了杨立的声音:“都邪,什么事?”
“公子,外面有个潇湘阁的人,追着咱们,不知所为何事。”都邪转身回复了几句,旋即又转过头来,对龟奴说道:“你有什么事?告知于我,我禀告给我家公子。”
龟奴连连点头称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小碎步走到都邪跟前,将两封请柬递到了都邪手中:“这是小人的主家令小人送到两位公子手中的,请两位公子有空,与我家莞莞姑娘在潇湘阁一见……”
“莞莞姑娘?”都邪捏着两封请柬,皱眉思索了一下,也未对龟奴再说些别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稍后会将请柬送到两位公子手中。”
“诶诶。”龟奴连连弯腰。
“不过他们二人去不去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都邪又道。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龟奴道。
“嗯,行,你回去回禀你家莞莞姑娘去吧。”都邪微微颌首,看着龟奴连连向自己弯腰行礼,慢慢退出自己的视野。
待至对方渐渐走远了,才转身掀起车帘,将两封请柬送到杨立手中:“公子,这是那潇湘阁花魁托龟奴送来的请柬。”
说着,还朝车中二人挤了挤眼中:“说不得看公子二人在发潇湘阁戏耍众人,春心动了,想与公子密会一番呢……”
“都邪对这欢场中事熟悉得很。”杨立接过两封请柬,笑着指了指都邪,“美人如老虎,那莞莞姑娘颇有些城府,还是不要招惹。以后找个由头推脱了就是……”
他话音刚落,一驾马车从远方渐渐行进,恰巧听到了杨立言语,车中之人当即笑道:“哈哈!和尚已经还俗,还怕什么老虎么?”
“嗯?”
都邪猛地侧身,盯住了自家马车一侧的另一驾马车,凌厉眼神落在坐在那马车车辕上的车夫身上,将对方吓得一个哆嗦!
杨立皱了皱眉头,心中略感不妙。
有暗中知悉自己身份之人,从塘石追到了盛州府么?
还是这盛州府之内,也有欲要寻机截杀自己的朝廷中人?
不论哪个可能,对杨立当下情景都万万不利!
盛州不似塘石,在塘石可将苍树、都邪比作是猛龙,潜伏于池塘之中,一朝展露爪牙,顷刻间便能掀翻池塘的能力。
可在盛州,同样一座池塘,苍树与都邪在此中顶多算是两条小蛇,若有人欲要对两条小蛇保护下,更弱小的杨立下手,比在塘石可要容易太多!
“依老夫来看,倒不如与那莞莞姑娘一见,嘿,潇湘阁的花魁,又是清倌人,在盛州府想做其入幕之宾的人可多了去了!”
那马车中人又大喇喇地说了几句话,杨立这才听清楚那声音主人是谁——陆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