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谭计策惊讶的是,汤鈺冰自带了两瓶赤水河精华,并提前声明由他作东。谭计策心中暗想:一直都是别人请老汤,他从来不主动请我们,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汤鈺冰边给林辰倒酒边责备谭计策:“老谭,林主任这样的少年才俊,你也不早早请来认识一下,太不够意思了!”
林辰见汤鈺冰如此热情,和谭计策所描述得形象真是天上地下,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林辰主动端起酒,道:“早就听说汤经理的大名,上次给我们放贷一事,一直非常感激,奈何杂事太多。今天特意借一方宝地,前来感谢。”
汤鈺冰和林辰碰了杯,道:“我和老谭上学时就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一样,我还经常去他家蹭饭呢,你是老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都是我应该做的,份内之事,提什么感谢。”
汤鈺冰今天的表现,事有缘由。汤鈺冰刚看上一个公司女职员,面如桃花,笑起来让汤鈺冰三魂掉俩;腰细臀大,走起路来让汤鈺冰馋掉下巴。汤鈺冰施展毕生所学,送包送首饰送会员卡,但小姑娘东西照收,饭也照吃,仍是不得入港。
汤鈺冰也是老手,打算慢慢吊着来,最近听小姑娘说她父亲在大山镇附近开了个养猪场,出栏的肥猪不好卖,小姑娘愁的要命,和汤鈺冰提起过几次。汤鈺冰便有了心,知道这事若是办成了,便捏住了小姑娘的命门。今天听说林辰是大山镇安监办负责人,掐着镇上七八个矿的命脉,他便想借林辰的手,帮心上人解决难题。
林辰心中有事,见汤鈺冰不停敬酒,怕喝多了谈不成事,便向谭计策使了个眼神,支使谭计策出去买盒好烟。
林辰与汤鈺冰碰了一杯,道:“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来求汤经理的。”
汤鈺冰放下酒杯,问:“林主任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办成的,我绝对不打顿。”
林辰说:“我们矿准备扩规模上产量,需要购买设备,想再申请200万贷款。”
汤鈺冰没作声,而是搓着下巴在思考。林辰以为他在等自己的好处,急忙道:“有什么费用都好说......”
汤鈺冰急忙道:“林主任你误会我了,我是在想,你上次用的是矿权和设备贷款,这次就没法用了,我在想能不能给你操作授信。”
林辰大喜,急忙问:“授信怎么操作?”
汤鈺冰说:“孙青海那个公司烂透了,实在没法用。你们新成立的公司有流水了吗?”
“有一个月的流水,我和矿工们约法三章,不偷一分钱的税,所以数字比较好看,财务也正规。”
“一个月也行,我想办法操作。”
“汤经理,这事比较急,能不能快一点?”
“多快?”
“一个周。”
“我尽力吧!”
“费用那边,给几个点?”
汤鈺冰摆了摆手,“你太客气了,咱们是朋友,朋友讲钱就太俗了!”
林辰大喜,上次周海洋加上谭计策,一个老同学一个副镇长,贷了一百万,还得额外掏出五万的好处费;这次自己出马,贷款二百万,一分不花,看来周海洋他们沟通能力实在太差。
林辰敬了汤鈺冰一杯酒,两人又天南海北闲聊了一会儿,话题慢慢引到大山镇滑石矿上,汤鈺冰说:“听说林主任管着镇上七八个滑石矿,这七八个矿上工人不少吧?”
林辰摆摆手说,“也不是特别多,华新矿能多一些,大概二百来人,我们这些小矿,一个也就五六十人。”
汤鈺冰好像在计算什么,停了一会儿,说:“我有个事,得请林主任帮忙。”
林辰的后背突然激灵了一下。怪不得汤鈺冰不要钱,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果然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他表面不动声色地说:“老哥你尽管吩咐,我但凡能办成的,一定不遗余力。”
“我有个领导的亲戚,在你们附近的镇上开了个养猪场,三五天就有肥猪出栏,你们大山镇那么多矿,你能不能帮忙往这几个矿上介绍一下,价格随行就市。”
林辰明白,这事如果不答应,贷款肯定就黄了,他咬咬牙说:“老哥,你看这样行吧?我的矿,以后肯定用;华新矿那里,我去做工作,应该八九不离十;其它几个小矿,矿主都很难对付,我也只能说尽力。”
“那就不错了,长流水最实惠,你这算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再敬你一杯,明天上午你去行里,我让手下小杨帮你办理。”
这时谭计策也回来了,听说大事已定,也跟着高兴,三人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上午,林辰和谭计策去汤鈺冰那里办贷款,还没见到汤鈺冰,林月山就急火火打来电话:“小林主任!怎么回事!外镇有人拉来一头刚杀好的大肥猪往食堂送,说是你要的!”
林辰叹了口气,知道这口大肥猪是汤鈺冰的见面礼,不收是绝对不行的。他对林月山说:“收下吧,现金结帐!”
“可是,价格比集市上贵一块钱咧!”
“那也得收下!回去再说!”
“他车上还有两头,说让咱领着送到华新矿!”
林辰差点开始骂娘,他忍了忍,对林月山说:“你带着他去找华新矿的陈矿长,就说是我说的,务必收下,具体什么情况,我回去和他细讲。”
贷款顺利地办完了,在返回的路上,林辰想,原来权力的变现并非只有收礼一种途径,互相交换权力是一种更隐秘的变现方式。像汤鈺冰,借着发放贷款的权力,帮领导的亲戚解决了难题;而自己借着权力,逼着华新矿换一家猪肉供应商,就帮着青山矿解决了贷款。权力互换,皆大欢喜。
林辰从海西市直接去了华新矿,半威逼半利诱,终于让陈矿长答应把猪肉供应商换了。当陈矿长提出,刚送来的猪肉价格比市场价贵时,谭计策把陈矿长拉到一边,按照事先与林辰商量好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陈矿长,要算大帐,别算小帐。一斤猪肉贵一块钱,一头猪也就多花二百来块,一年送一百头,两万块钱撑死了。你要是得罪了小林主任,他给你来个矿井安全生产不达标,让你停产整顿几天,你的损失最少也得十万八万吧?
谭计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矿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谭计策又说:“你放心,要是初总那里知道了,你交代不过去,就把一切责任都往林辰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