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祁不由心中一喜,两位行刑的大狗熊也不由心中一松,这个样子才正常嘛!
结结实实地五十大板,累的两位人高马大的衙役差点虚脱了,拄着杖在那里呼呼喘气。谁知无意间低头一看,就看到何远呲牙咧嘴地冲他们笑。
“两位,辛苦了!”
汗毛倒竖!
真是活见鬼!
刚才自己打的什么位置,用了的什么力道,自己心中有数,别说这么个瘦弱的小生,就算是个铁打的汉子也剩不下几口气了。
这——竟然没事?
陶祁惊疑不定地望着两个呼呼只喘的衙役,再看看明显没什么大碍的何远,心头也不由发毛,难不成……他忽然想起影卫各种神奇的传说,眼神变幻不定。
都走到了这一步,还容得自己后退吗?
一定要趁姓张的和影卫反应过来之前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此次本官不为己甚,小惩大诫,特令你在县衙闭门思过,好好的反思自己的过错,以后好好读做人!”
陶祁一脸的悲天悯人。说完甩袖就走,根本不给何远搭话的机会。
“来人,把何远带下去,等待州府的裁决!”
师爷不由一愣,这明显不合规矩。判的是重打五十大板,剥夺秀才功名啊,这板子打完了,就该直接让家人领回去。但看了县大老爷的吩咐,他自然心领神会。对着两边的衙役沉声吩咐道:“丙字号!”
顿时有衙役冲上去,一把拖起何远。
“啊——”
何远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这次是真的了,开头那几板子可真是结结实实全挨上了。这会儿血和屁股都沾一起了,没提防的情况下被这么一拖动……
不远处的阴影里,黄四不由摇了摇头,真有点怀疑,张大人让自己两人来保护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这狗官有杀气。”
张三酷酷地说了一句。
“看着就是,难不成谁还能在我们兄弟的眼皮底下杀人?”
黄四轻哼一声,胖乎乎的脸上傲意凛然。张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跟随着黄四慢慢的消失了身形。
何远两辈子了,头一茬打官司,自然不知还有这些猫腻,呲牙咧嘴地被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给带下去了。
穿过两排低矮的监房,拐入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地方。跟电视里那种一排一排的木栅栏不同,东西南三面都是一溜的青砖小屋,跟前世的单身宿舍似的,不过窗户很小,还大拇指粗细的铁条。只有北面几间没有窗户,远远看着就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死气。
还没等他看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被人噗通一声给扔进了一间牢房里。
“好自为之吧,希望明天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死!”
两位官差狞笑一声,啪地一声把门带上,扬长而去。
“切!吓我!”
何远鄙夷地比了个中指,艰难地翻过身,趴到一旁的乱草上。刚才扔那一下,屁股朝下,疼的他不轻。
“他们没有吓你,进了这个房间,还从来没有人能好好地活着出去。老夫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此间共进来各类悍匪盗贼作奸犯科者一百三十九人,当天晚上暴毙者一百二十一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把何远吓了一跳。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这才发现屋角的乱草上还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者。
“这里有这么邪门?莫不是受到了恶魔的诅咒?”
何远嘿嘿一笑,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趴的舒服点。
“比诅咒更可怕。”
老者嘿嘿一笑,撩起自己披散的长发。阴森森地望了何远一眼,露出一张看不出年岁的老脸来。
“这么悬疑!不如你说说剩下的那十八个人怎么着了?”
这人坐牢是不是憋疯了,讲个笑话都这么冷色调,何远不屑地撇了撇嘴,笑呵呵地顺着老者的话逗乐子玩。
“剩下的那十八个,疯了!”
老者忽然间嘿嘿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何远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有些不自然地干笑了声。
“大爷,您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要是这牢房这么邪门,你怎么待了了五十多年,啥事没有?”
老者嘿然不语。
何远也没了任何说话的欲望,跟这老头说话太渗人了,那阴森平静的语调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屁股上有点些,何远怕着没敢动,满脑子的都是这次的官司。陶祁那个老东西,明显是站到了梁府那边,看这架势是想给自己下死手。把自己关到这个鬼地方来,会不会给自己报个暴毙呀?如果死了,还能不能再穿越回去?
想起小说电视中那些常见的桥段,他不由心中惴惴。一会儿又担心还在回春堂待着的母亲和芸娘,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一会儿又想,如果自己托人向张叔夜求救,会不会有效果。
这一下午就这么在胡思乱想中过去了。晚饭是一碗极其粗糙的糙米饭,隐隐还有些发霉的味道。妹的,不会给老子下毒吧?他审量了一会,没敢下筷子,万一被毒死了,谁知道能不能穿越回去啊,如果回不去,那不就彻底完蛋了。
“放心吃吧,没毒,被关进丙字号房的犯人,还用得着烦心下药吗?”
静默了一下午没有出声的老者,就想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幽幽地说了一句,听得何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算是彻底的没了吃饭的欲望了。
老者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吃完,就闭目养神。监房里没有灯火,太阳一下山就变得一片漆黑。好在这牢房阴森森的,不想外面那么热,不然更是难熬。虽然何远担心半夜的时候,狱卒之类的会不会来暗算自己,提醒自己一定要警惕,但折腾了一天,何远这具身体早撑不住了,这会儿夜色上来,他没撑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慢慢地从窗口照进来,老者忽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绿光。他轻轻地撩开自己的头发,望着沉睡中的何远,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