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几个小厨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平日里红润的脸色此时却显得有些苍白,眼神闪烁,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刘大厨,”卢婉走到他面前,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今日的菜肴可都准备妥当了?”
刘大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手中的锅铲险些掉落在地,他慌乱地抬头看了卢婉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地说道:“回……回常在的话,一切都……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哦?是吗?”卢婉微微一笑,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那为何本宫瞧着,刘大厨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啊?”
刘大厨闻言,身子猛地一颤,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像是忌惮着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杨氏带着她的贴身宫女荷香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汪常在吗?怎么跑到这御膳房来了?怎么,常在这是担心自己宫里的饭菜不合胃口,所以特意来提醒刘大厨要用心伺候皇上吗?”杨氏掩嘴轻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卢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荷香突然指着她惊呼道:“呀!常在娘娘,您手里拿的什么?怎么看着像是……像是……”
荷香故意拉长了声音,却没有说出最后那个字,但她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了灶台上摆放着的一排调料罐,其中一个赫然写着“砒霜”二字。
“你胡说什么!”卢婉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一个早上用来包糕点的油纸,只是此时已经揉成了一团,看起来确实有些可疑。
“大胆!汪常在,你竟敢在御膳房私藏毒药,意图谋害皇上,来人啊!快来人啊!”杨氏见状,立刻大声呵斥道,仿佛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卢婉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杨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自己!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正色道:“杨嫔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宫何时私藏毒药了?你这是污蔑!”
卢婉的语气坚定,目光灼灼地盯着杨氏,试图让她心虚退缩。然而,杨氏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叠整齐的油纸包,上面赫然印着卢婉常用的海棠花印记。
“人赃并获,汪常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杨氏扬了扬手中的纸包,仿佛抓住了胜利的旗帜,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这……”卢婉顿时语塞,她认出那是自己装糕点剩下的油纸,只是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杨氏手中,而且还被人塞入了不明物体。
“奴婢亲眼看见常在娘娘鬼鬼祟祟地将这个纸包藏起来的,当时御膳房里人多,奴婢也没敢声张。”荷香在一旁添油加醋,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仿佛在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卢婉想要辩解,却被杨氏尖锐的声音打断。
“事实摆在眼前,汪常在还要抵赖吗?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皇上图谋不轨!”杨氏厉声呵斥,声音之大,引得周围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
卢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越是慌乱,就越是中了杨氏的圈套。她必须冷静思考,找到破局之法。
她仔细观察着杨氏和荷香的神色,试图从她们的微表情中找出破绽。然而,这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来人啊!将汪常在拿下,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杨氏见卢婉沉默不语,以为她已经默认了罪行,便立刻下令将卢婉控制起来。
两名身强力壮的太监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卢婉的胳膊,将她往外拖去。
“放开我!我没有下毒!我是被冤枉的!”卢婉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离御膳房。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与刘大厨的目光相遇。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和慌乱,却唯独没有看到一丝想要站出来为她说话的意愿。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卢婉最后一丝希望吞噬殆尽……
“刘大厨,你可看清楚了,这纸包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从你御膳房里拿的?”杨氏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在刘大厨耳边炸响。
刘大厨额头上冷汗涔涔,他颤抖着嘴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杨氏凌厉的目光。“这……这……老奴不知啊……”他支支吾吾,语无伦次,显然是被杨氏的气势所震慑。
“不知道?”杨氏冷笑一声,步步紧逼,“这御膳房的东西,难道还能是自己长腿跑出去的不成?你是御膳房总管,你说不知道,难道是想包庇罪犯吗?”
刘大厨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杨嫔娘娘明鉴啊!老奴绝不敢包庇罪犯,只是……只是这纸包,老奴确实没见过啊……”
杨氏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瑟瑟发抖的刘大厨,她转身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将汪常在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两名太监领命,粗暴地将卢婉押了下去。卢婉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和杨氏硬碰硬的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机会为自己洗清冤屈。
被关押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里,卢婉并没有坐以待毙。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丝逃脱的希望。
“冷静,卢婉,你要冷静!”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深呼吸,让自己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
她开始回忆在御膳房里看到的一切细节:杨氏的表情,荷香的举动,刘大厨的反应,以及那个印着海棠花印记的油纸包……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细节:在杨氏拿出油纸包之前,荷香曾经用手帕捂住口鼻,似乎在掩盖什么味道。
“味道?”卢婉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看过的一部刑侦剧,里面提到过,一些毒药会散发出特殊的气味。
“难道……”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卢婉心中渐渐成形,她决定再去一趟御膳房,寻找更多的线索。
她趁着看守不注意,偷偷溜出柴房,凭借着记忆,摸黑来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着,将各种厨具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显得格外诡异。
卢婉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她蹲下身子,用手帕捂住口鼻,仔细地嗅着空气中的气味,试图找到一丝异常。
突然,她在灶台旁边发现了几处细小的脚印,这些脚印很浅,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卢婉心头一喜,她顺着脚印的方向,一路追踪下去,最终,这些脚印在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