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怎么那么冷?”
“说的是,可能要下雨了吧。”
房外传来说话声,同一时间,房外头的光亮尽数不见。
“怎么回事?”处理公务的陆元抬起头来,问着话。
然而,屋外却是一片静谧。
惊疑之中,陆元一把拉开房门,可屋外原本在值班的小厮、巡逻的侍卫,统统不见踪影,亮着的灯笼也全都熄灭了。
晚风呼啸,凉气扑面而来,吹得人头皮发麻。
“来人!”陆元又高喊了一声,依然是无人应答。
陆元的手一下子就扣紧了房门,尽管府中传言会发生奇怪的事,可他一直没有遇到过,所以只当谣言来处理。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夜晚的灵异事件。
陆元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心想着,若这是梦境,还不如快快醒来。
可脸上的疼痛有感,面前的景象却未曾变幻。
来不及怀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仿佛是小院门口的位置有一道光渐行渐近。
“谁在哪里?”陆元一手撑着房门,语气也多了几分冷厉。
来人没有说话,但站在陆元身后的林向晚已经准备好了手里的符纸,随时准备防御和出击。
等人再走近些,才看得清那是个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子,面容看不太清,只是年纪很小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
陆元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突然抬起头,她身上有种江南柔美,一双眼睛里盛着泪意与哀愁,气质柔弱,惹人怜爱。一袭长发如丝般顺滑,自然地垂在肩膀上。
林向晚还没赞叹起对方的独特韵味,就差点被倒退半步的陆元给撞着了。
他抓着门框的手更加用力:“到底谁让你来的!”
女子目光幽怨,带着看穿尘世纷扰的决绝:“陆公子,此话何意?”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找来的,别再在这里装神弄鬼!”
陆元数次强调眼前的女子是被人指使着来,但林向晚知道不是的,毕竟,面前这女子是鬼啊。
她细细分辨女子长相时便发现,这人与长公主提供的八字是同一人,就是传说中的念儿。
女鬼嘴角挂着忧郁,犹如远山薄雾:“陆公子竟如此健忘吗?也是,您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怎会对小女子格外青睐。”
说罢,女鬼将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丝随手挽到耳后,目光渐渐从陆元的脸上落到他的身体上,接着是他的脚尖。
陆元感觉浑身上下被看穿一般,但让他更无法忍受的还是那张让他熟悉的脸。
就在陆元想要继续驱赶对方时,女鬼的脸猛然抬起,方才青涩且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然不见,换上的是布满沧桑与皱纹的衰老,在她的脸颊上,红色血印清晰可见,一如那人死前的可怖状态。
陆元终究是没忍住,惊叫出声的同时,下意识就想关门,却发现身体已经僵直得动弹不得。
“堂堂威远将军府的长公子,怎么就这般没有分寸呢?”女鬼口中念叨着,提着灯笼缓缓靠近,她蓦然将灯笼抬到陆元的脸颊边上,欣赏着对方因惊惧而略显狰狞的表情,嬉笑出声,“瞧瞧,这还是被万千女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少年郎吗?”
女鬼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在陆元脸颊上轻轻抚过。也正是此时,林向晚才注意到,她的手指甲已经全部脱落。
是受了刑?林向晚眉头紧皱,不自觉地都为这女鬼感到疼痛难当。
女鬼的嘴角在流血,她的指尖也在滴血,红色与她一身素白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当真是刺眼极了。
“宁……宁溪?你是宁溪!”陆元咽了口口水,灯笼的作用下他看到来人没有影子,也正是这一细节才让他真正相信了府中的闹鬼的流言。
“宁溪?”女鬼歪了歪头,仿佛在反应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可随着时间流逝,几秒过后,她一双美目开始充血,光秃秃的指尖突然生出尖利的指甲,直接划破了陆元的脸颊。
林向晚起初静观其变,是因为一早就看出陆元不是个好东西,想借着女鬼的手段吓吓他,让他老老实实把那些真实消息给吐露出来。
但眼看着女鬼要下死手,她也不好继续坐视不理,迅速甩出一张封灵禁咒符。
让林向晚没想到的是,女鬼十分敏锐地闪身躲到了数米之外,丝毫不恋战地在原地来了个土遁,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鬼失去踪影的一瞬间,房外的灯笼一一亮起光,陆元手脚还在发抖,就听到一旁的小厮惊呼出声:“驸马,您的脸……”
陆元伸手在右边脸颊擦拭而过,立刻感觉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疼。方才,他竟是被吓得连脸上的痛感都失去了。
陆元怒斥道:“还不去找大夫!”
小厮慌了神,应声:“但……但这个时间……医馆怕是都关门了。”
陆元一巴掌就扇在了小厮脸上,眼中皆是愤怒:“没用的东西!”
小厮有一瞬间似是想要反抗,可最终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期期艾艾地劝慰陆元。
陆元平日里都维持着面上的君子风度,能能武对人又谦逊有礼,下人们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情绪发泄完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失态,扶住额头吩咐道:“明日一早请大夫入府。”
说完,他下意识将手按在门框上想要关门。可,或许是出于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把房门关上。听着外面哪怕是人来人往的走动声,都让他心中安稳。
林向晚没有将隐身符撤去,房里的人自是看不见她,见鬼气在府中消散,她干脆利落地回去睡觉。
只是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念儿,哦不,应该说是宁溪,这女人到底和长公主、驸马有什么样的矛盾?听宁溪和陆元的对话,可以说是毫无营养。而且宁溪的鬼力也非同一般,整件事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