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周一,我的头七;
周二周二,命剩一半;
周三周三,续命上班;
周四周四,重见天日;
周五周五,敲锣打鼓;
周六周六,大鱼大肉。
抱着这样想法的陈洛,在经历了一周的折磨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在周五下班后获得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一顿美食,一场游戏,一次邂逅。虽然只是一场300元买来的美梦,但对陈洛这样的单身汉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为美妙了。
可惜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快结账吧,之后还有位客户在等的。”
翻云覆雨之后,那个姑娘也顾不上休息,匆匆洗漱清洁,在浴室里向陈洛要钱,准备赶往她的下一个战场。
陈洛对此也不以为意,毕竟要放在之前,严查严打的情况下还真遇不着几个,反倒是现在,三战爆发,大夏对外作战,国内对搞瑟瑟的管控力度下降才让这些“工作者”们有了些许可乘之机。
“码呢?我扫给你。”
“聊天记录里自己翻去,先前付定金的时候发给你了。”
“滴——已收款——300元”
“扫给你了。”陈洛向浴室里回了一声,姑娘也没回复,只有哗哗的水声不断传出。撇了撇嘴,陈洛也再没多说什么,只从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烟盒和打火机,缓缓点了支事后烟,细细品味起方才的余韵。
“咔哒——”浴室门开了,姑娘裹着条浴袍走了出来,接上吹风机吹干了头发,也没顾忌,当着陈洛的面就换起了衣服。
“不是,姐们,你这新客户玩的挺花啊?”陈洛有些懵,看着眼前真空包装的姑娘,不禁感慨道。
“没办法,客户要求,做我们这行的,客户要求不都得尽量满足么?说到底还是图个生活,我也没啥本事,也就身上这副皮囊还算有点用,不然谁做这行啊。”听到陈洛的话,姑娘也无奈地抱怨了起来,“说句实话,你是我这段时间遇到的最正常的那个人了,遇上穷些的还好,遇到富的,什么奇怪的要求都能遇到。毕竟人家不愁物质生活,就要开始追求精神刺激了。”
“吼?那成,那我下次还点你,尽量多提点奇怪的要求,帮你多赚点。”陈洛吐了口烟圈,笑着看向了姑娘。
“可拉倒吧,干完今晚这最后一单,我就金盆洗手了。”姑娘翻了个白眼,“干了这长时间,算上今晚的,攒的钱够我开家小店了,上岸咯。”
姑娘挎上小包,摆了摆手,“走了,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嗯,也祝你顺利上岸。对了,走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一下哈。”顺手把尽的烟头丢进烟灰缸,陈洛也朝着姑娘摆了摆手,作为回应。
“咔哒——”
随后,屋内归于平静。
陈洛就这样静静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23:05,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手机亮光渐渐黯淡,黑色的屏幕上映射出了陈洛的面容,那真的是很平凡的一张脸,平凡到在人群里无法被一眼找到,平凡到就算相识也会被逐渐遗忘。或许是寂静的环境给了陈洛思考的空间,他逐渐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一点点地回想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起初,刚从大学毕业的他满怀对未来的憧憬,他心想,有着重点大学的凭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没准还能在社会上闯荡出一番天地。带着年轻人的朝气,陈洛满怀信心地踏入了社会。可现实总是无情的,想要将理想变为现实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努力与勇气。于是,陈洛开始碰壁。面试中的手足无措,笔试中的瞠目结舌,同竞争者们斗争后落败,在陈述自己的意愿时被冷目以待。他就像是一个足球,被各家公司的人事部门踢来踢去,最终被踢进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足球网——他现在所在的公司,俞央科技。直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在学校中学到的只是理论,而非实践。
对于陈洛的大学生活而言,每一次考核都是铤而走险,险而又险地避免了挂科,刚刚达到及格线而毕业。在人才辈出的高校,他和他的面貌一样平庸,但所幸,他并不是一事无成——陈洛的军事理论课程极其优秀,无论是课堂表现,汇报问答,亦或是结课论,都是完美无缺,引得任课教授赞叹连连,甚至带上陈洛参与了一次战场作战指挥控制平台的模拟对弈,而最终的结果便是陈洛以微弱优势胜过了那位教授,引发了一片哗然,事后甚至被教授私下谈话。
“你的战术指挥能力很强,为什么不报考军事院校?”
“因为我不喜欢被管控的感觉。”
就这么一句话,气的教授吹胡子瞪眼睛,连连慨叹有天赋不用在正地上。或许这也导致陈洛最后的课程成绩只被评为99分,但按教授的话来说,这叫“少给你一分,我怕你骄傲。”
往事固然辉煌,但时间过去如此之久,也早已被尘埃掩埋,军事理论修读的再好又怎样?社会并不需要军事理论,他改善不了自己如今的生活。如今的自己会后悔当时没有报考军校吗?或许吧。
过去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心头,大学年轻的军理传奇,毕业3年,时间虽然不长,但如今早已被磨平了棱角,锉去了锐气,成为了平平淡淡的普通人。陈洛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出了脑海。
“平平淡淡才是真,比起这个,还是多考虑考虑明天应该怎么过吧。闲着也是闲着,看会儿电视好了,看看远征军进展如何。”
摸到遥控板,陈洛打开了电视,过滤掉那些没啥意思的广告,将时间节点调回下午六时,两位主持人再次开始了播报。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播报。本次播报预计时间为5分钟,下面来看最新消息。”
“最新消息,京海军事司令部新闻办公室于今日16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发言人王卫国大校针对远征军目前在欧洲的战事进展作出了说明。下面是现场采访。”
“……在过去的数月中,我军与苏俄远征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眼前之敌,一路向西推进,顺利同拉丁同盟远征军于吕宋会师,并已分兵两处,分别向阿姆斯特丹及英吉利海峡推进。”
“据最新战况,远征军所部第68兵团成功肃清了阿慕斯忒郸的欧洲联盟残余海军势力,第2兵团顺利兵临英吉利海峡,并开始同友军建立行动基地,即将展开针对欧洲联盟部署在英吉利海峡的短剑防御系统及当地防御基地的攻击行动。”
“另外,我军在霓虹的军事行动亦进展顺利,仅遭遇小股部队抵抗……”
“Zzz......”
陈洛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只留下电视依旧播报着前线战况,窗外的明月透过轻薄的窗帘将月光洒下,呼噜声与播报声交织,共同勾勒出了陈洛平凡的夜晚,但很快,这些平凡,这些日常,都将不复存在,远在欧洲的远征军对英吉利海峡的攻击行动将会成为一个支点,撬动所有人的命运,改变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轨迹。而陈洛,也即将步入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
时代的更替,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