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崖上,芳草河边。时间飞逝而过,变化瞬息之间,陈之玲的修为精元居于婴儿体内,随着婴儿肉体的成长,陈之玲居然可以借着婴儿的眼看到人世间了。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个婴儿在几天的时间里就长成为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个子青年,他身材颀长,尽管皮肤苍白如纸,但他面色红润,不是缺营养的样子,红色双眼神色坚定,棕色长发及腰。这几日在陈之玲的培养下,他学会了语言,于是,陈之玲给他起了个名字,行影。
原因就是陈之玲和他在一个身体里,两人如影随形,所以唤他行影。陈之玲惊讶的发现行影的体内有区别于内力真气外的力量,这股力量很强大,但是陈之玲从未接触过,对于她来说,行影的一切太过于陌生,她需要一点点了解行影的力量。
行影的身体发育速度很快,但他的智商发育迟缓,所以他做任何事情,都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幼稚。陈之玲本打算诱惑行影下山去寻自己的父兄,但行影如今的情况令她犹豫,她决定教会行影基本的生活技能,再想对策。
这天,陈之玲怂恿行影捉了一只山鸡烤给她吃。捉鸡过程很愉快,但孩子气的行影嘟着嘴,“我不想吃它,留着玩多好啊。”
陈之玲无奈,“可是我饿了呀。”
行影撇撇嘴,“姐姐,什么时候你会有自己的身体啊。”
陈之玲气道,“小屁孩,你这就嫌弃我了?”
行影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怎么会怎么会,我这就烤。”
行影一撩衣摆,大大方方的坐在山洞前给鸡脱毛,陈之玲斟酌语气,“其实,我也想出现在你面前,但是我的精元在你的身体里,而我的肉体又八成是被你当养分吸收掉了,所以你的脑海里会有我的记忆,我们俩暂时真的很难分家。”
行影手指一顿,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姐姐,你的记忆里,那个特别好看的人是谁呀。”
陈之玲迷茫道,“好看的多了去了,你指的哪个?”
行影无意识的张了张嘴,“你一想起,就会觉得痛苦的那个。”
耳边陈之玲明明什么也没说,行影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口麻麻的痛,行影不懂这滋味是什么,不懂楚释对于陈之玲而言是什么,但他很失落,久而久之,他也分不清到底是陈之玲在疼还是他在疼。
行影舔了舔嘴唇,继续拔毛,“上次你和我说,父母兄弟还有朋友是什么,你说你会很想念他们,你还说你很喜欢舞剑,啧,想念两个字我应该是懂什么意思了,那...喜欢是什么呀?”
陈之玲思考片刻,木讷道,“喜欢大概就是一种避无可免的独占欲,一想到他与其他人亲密过、开心大笑的样子,心中就会很疼,会做出各种不理智的事情。”
行影脑中有好多问题在,他选择一点点问,“开心大笑会很难受,是因为他喜欢了其他人所以才会开心大笑嘛?”
陈之玲知道这小子又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于是她随口应付,“大概是这样吧。”
行影愣住了,他低声嘀咕,“可是我笑不出来诶,因为你很疼,所以我也胸口疼。”
陈之玲笑道,“我们俩一个身体,我对于你而言没有秘密,反倒是你,你的记忆没有对我开放,老实讲,你的身体里藏着一股昏睡的能量,我根本探讨不了你的秘密。”
行影将脱完毛的鸡放到烤架上,“无论你信与不信,我真的记不得我做过什么了,反倒是你,你的记忆里,你做过的事情我都会觉得很好玩。”
陈之玲静静的听行影继续说,“你看过很多,吃过很多好吃的,而我只需要回忆下你的记忆,就感觉什么都会了,可是我依旧不懂,你的记忆里,有些人有些事带给你情绪的波动,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陈之玲叹口气,“别理解了那就,费脑袋还没用处。”
行影开始吃烤鸡了,他嘟嘟囔囔的,“那不可以,因为你会一直想这些人这些事,我就不能点到为止。”
陈之玲转移话题,赞叹道,“这只鸡烤的美味!”
行影看着手中的烤鸡,若有所思,“我总觉得,我很早以前做过烤鸡的事,所以才如此娴熟。”
通过行影的嘴,陈之玲感受到了烤鸡的美味,于是她又在行影的身体里甜甜的道了声谢,行影很受用,他开心道,“用你的话说,此刻我喜欢你,是可以开心大笑的。”
陈之玲一愣,有些害羞又有些郁闷,“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就敢瞎说。”
行影认真看着远方,“你和我讲过啊,喜欢是一种占有欲,一想到她和别人开心,心中就很痛苦,你一想到那个人,我们俩都在疼,难道这还不是喜欢的表现?”
陈之玲顿时冷脸,“我不喜欢楚释,别再提他了,小心我生气。”
行影的腮帮子还在咀嚼鸡肉,他惊讶的发现,他和陈之玲探讨了一上午的喜欢是什么,对于他来说这个命题的答案到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但很明显,陈之玲不太想现在和他继续话题了。
魔兽在笼子里嘶吼,一个衣衫破败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她浑身是伤,地上血迹斑驳,披散的头发遮住她的眼帘,在她生命的最后,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袭白衣,执笛仗剑的那人出现在她面前。
身后是火海炼狱,血红色为基调的地狱里,这一抹白携清香而来,白色外衫裹挟着乌黑柔顺的束发随风飘扬,楚释面色从容,不急不缓的略过她走向深处。
柳佰蕊圆睁着眼,就这么不甘心的断了气。
楚释清楚,从他踏上丹夫边境的土地开始,年时诚就盯上他了。楚释目标明确,这次来,他要从年时诚那里夺得他自己曾经的修为精元。
看着囚禁自己多年的地狱周遭,被年时诚拽着头发凌辱的过去历历在目,当初自己自断脚腕才费力逃出这万丈深渊,如今又回到这里,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他对于年时诚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而他之所以回到这里火中取栗,完全是因为不甘心。
他已经不甘心只达到复兴家族的目的了。他不想将修仙天下拱手让给姜家,他更不甘心陈之玲真的一辈子躲着他不见他,他不甘心在她眼里、甚至在所有人眼里无法洗去身上污浊,他不甘心曾经高高在上的楚释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
这么想着,他便站住了身。不知何时,年时诚已经坐在了他面前不远处的王位上,王位前悬垂飘扬的红纱,年时诚眼中恶毒,嘴角上扬道,“美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