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郁轻璃没有开口,那江白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那额头碰击在青石板上,已然有了血色淤青,看上去很是瘆人。
身后的梅红看着眼前的郁轻璃不敢开口多言,心中却暗暗奇怪,小姐先前是连踩到蚂蚁都会心软的人,为何今日这般的狠戾
郁轻璃挑眉,她倒是要看看,若是自己不开口,这江白是不是就会磕死在自己的面前作为这郁府总管,跟随父亲十几年的亲信,只怕娘亲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江白继续要磕头,一旁的郁正砂有些看不下去,冷声喝道:“够了郁轻璃你闹够了没有你若是要重置灵堂,随你就是”
郁轻璃等的就是郁正砂的这句话,她在挑战郁正砂的底限,哪怕不惜让自己背上这凶悍之名。
“半天”郁轻璃冲那江白冷声道,“我只给你半天时间,给我恢复娘亲的灵堂,府中上下恢复青衣素缟,门外挂上挽联,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娘亲七七未断,任何人都可以前来拜祭”
“是”
郁轻璃说完拂袖而去梅红愣了片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回到里屋,郁轻璃才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瘫软在地,她蜷曲而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却依然阻止不了那彻骨的寒意,明明都已经快到夏天了,为何她还如同置身冬日般寒意刺骨。
郁轻璃咬紧了唇瓣,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痛楚,她抬头,不让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落下来,心中不停的呼唤,“娘亲,娘亲,若是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大仇得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关切的话语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是梅红
郁轻璃收敛了情绪,从地上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梅红一眼就见到了郁轻璃眼底的红痕,看小姐的样子,定然是躲起来哭了,可怜的小姐。
梅红不由得跟着抽鼻子,心中慨叹这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她家小姐这般的好,怎么还会让夫人死于非命到了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有。
郁轻璃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中残烛般几乎随时都会倒下去,偏着靠一股毅力熬着,那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是越发的突兀分明,唇边几乎已经被咬破了,殷红的血珠总算是给这张脸染上几分艳丽,只是越发的衬托出她脸色的难看。
“小姐”
关切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郁轻璃挥手打断。
“梅红,你去将这房子的地契拿来,随后去郁家宗祠发请帖,让这些郁家德高望重的宗亲长辈们都来我郁府,就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梅红一脸迷惑,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郁轻璃却挥手示意,“还不快去”
梅红这才匆匆离开,既然是小姐吩咐的,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自己一个小小的丫头,哪里明白的了这么多照做就是了何况她家小姐,本就是这苍和的第一才女,想的东西,自然是和别人不同。
待到梅红离开,郁轻璃才走到房中,将先前让梅红收拾的行李打开。
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木头箱子,有些像是游学的学子们经常背着的箱,先前也是用这个借口骗过梅红的,郁轻璃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箱子,将那寥寥几本籍拿了出来,随后启动了暗格,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就这么曝露在郁轻璃的面前。
郁轻璃眼底一片深沉,颤抖着双手将那连做工都有些粗糙的木盒拿了出来,这是,她的母亲
那日,她将娘亲和周氏的骨灰调换了,将娘亲的带在了身上,在将娘亲安置好之前,她决计不会将这骨灰交到任何人的手里
郁轻璃小心翼翼的将那装着骨灰的木盒放到了桌上,伸手从那箱之中拿出另外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打开包裹在上面的锦袍之后,一方上好的玉石闪耀着迷人的色泽,赫然是郁正砂的官印
一记冷笑划过郁轻璃的唇边,她那刚正不屈的父亲不知道是否会为了这一方官印而屈膝
她真是,十分期待
郁轻璃将那方官印重新用锦袍包裹起来,随后撩起裙裾,塞到自己的腰际,那里,早就已经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锦袋,不大不小,刚好放的下那一方官印,重重叠叠的罗群遮掩下去,竟看不出半分痕迹。
窗外不远处的树上,一双凤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后漾出月牙弯弯,让那本就英挺邪魅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生趣。
私藏官印这女子,还真是不是一般的胆大那细小的身板里,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慕容燕回,突然很是好奇
郁府房,简单却不简陋陈设透着主人的高雅品位
,床边的上好檀木桌子上摆放着一盆小小的兰花,正对着大门是一张偌大的桌,旁边的架上则象征性的放了几本,大多数隔层里都摆上了各种名贵的小物件。
郁正砂一脸严肃的坐在那桌后面,一张方正刚毅的脸上此时眉头轻蹙,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焦急,桌对面站着的俨然是他的左膀右臂,江白。 此时,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彼此的神情都十分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