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鱼的母亲王氏本就孱弱的身体,如今更是每况愈下,病情愈发严重起来。她躺在床上,宛如风中残烛,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连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已无法完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清,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曾经来过家中诊治的郎中,此刻也是一脸无奈地摇着头,缓缓走出房门。他那沉重的脚步仿佛踩在了沈桑鱼的心尖上,让这个孝顺的孩子感到一阵绝望。郎中临走前,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沈桑鱼:“孩子啊,你母亲这病怕是无力回天了,你还是尽早做好后事的准备吧……”
然而,躺在病榻之上的王氏,尽管神志不清,但嘴里却始终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原来她一直在呼唤着沈桑鱼父亲沈拓的名字。或许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她最想见的人便是自己深爱的丈夫。
为了能找到父亲,让他回来见见母亲最后一面,沈桑鱼心急如焚地往军营里跑了一趟又一趟。可是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那高高的营门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将他与父亲阻隔开来。他递进去的一封封饱含深情和焦急的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回音。
而此时的沈桑鱼还全然不知,他父亲所率领的队伍早已离开了西凉,奔赴遥远的司州执行重要任务去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在这关键时刻,一家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分隔两地。
天子年幼,奸臣当道,各路诸侯又纷纷起义,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氏还是未能挺到见沈拓最后一面,带着不舍与无奈永久的离开了。此时的西凉也乱了,沈桑鱼带着悲痛欲绝的心情,简单的将母亲安葬了。西北城已经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城中百姓十户九空。
而沈桑鱼经过一番艰难的打听,总算得知了她父亲的下落——他前往了司州。然而,令人揪心的是,父亲已经失联长达两个多月之久,至今生死未卜。
如今的西北城已然陷入混乱,流寇散兵横行霸道,四处打家劫舍。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命和财产安全毫无保障。对于沈桑鱼来说,这里显然不再适合久留。
可是,究竟该去往何处呢?这个问题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沈桑鱼的心头。毕竟,她的父母皆是孤苦伶仃、命运多舛之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她根本无处可去。
经过深思熟虑,沈桑鱼最终下定决心,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艰险与困难,她都要踏上寻找父亲的征程。因为她深知,此时此刻,唯有找到父亲,才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于是,沈桑鱼换上了一身男子的衣裳,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束起。她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了一些随身必备的物品,并小心翼翼地装进包裹里。最后,她戴上一顶帷帽,毅然决然地迈出了家门,迎着未知的前路勇敢前行。
走了几天还没出西凉,太难了,晚上根本不敢走夜路,流寇散兵成灾,白天还容易被当壮丁抓走,沈桑榆躲在一个农户家里一筹莫展。
“姑娘,听我一句劝不要继续往前走了,我们这偏僻的村庄都不安全了,昨晚姚村被烧了,死了很多人,年轻的姑娘都被掳走了。我们今天要往山里躲一躲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沈桑鱼在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夫人家借宿,家里只有这位老夫人还有她的孙子,今年十岁了。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对沈桑鱼说道。
“谢谢老夫人的好意,我还是想去找我的阿父。还有我可不可以在这再住几天?”沈桑鱼的父亲下落不明她一定要找到他。
“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只是这太不安全了。你一定要多加注意啊!”
“我会的,谢谢老夫人。”沈桑鱼在这住了五六天了,她拿出一些银钱答谢老夫人这几日的照拂,老夫人一开始说啥也不收,但拗不过沈桑鱼,最后只得收下,她给沈桑鱼留了些吃食,就收拾好家当领着孙子进山投奔亲戚去了。
这天晚上村里就来了流寇,挨家挨户的抢东西抢人,有反抗的就直接杀了。沈桑鱼早有准备,她藏在房子后面的大树上。看着没有逃走的村民遭此劫难,沈桑鱼除了愤怒同情感伤,却也无能为力。
后半夜流寇终于走了,沈桑鱼从树上下来,悄悄的进了屋子。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她也没有收拾,抱着她的一对短刀和衣而睡了。入秋了早晚很冷,她在树上待的时间有点长,她感觉身子很冷,应该是染了风寒。她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希望千万不要病倒。
寂静黝黑的深夜往往潜藏着巨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