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带着小宇和大牛出了郑州站,在站附近的一个烩面馆,一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烩面,觉得身体立刻暖了起来。
郑州有句俗语,‘唱戏的腔,烩面的汤’。
据老陈介绍,这烩面之香,功夫在于汤,汤是由小山羊肉和腿骨熬成的,加入党参、当归、黄芪、白芷、枸杞等中药熬上一天,既去了羊肉的膻气,又消减了羊肉的火气,十分滋补。
大牛六年来第一次吃上了烩面,感到了家乡的滋味,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
小宇也觉得这羊肉汤的确够鲜,这面条的形状也和一般的挂面、拉面不同,呈小片状,汤的鲜味细细渗透进面里,鲜香扑鼻,吃口面,喝口汤,再夹片羊肉,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吃完烩面,小宇粗粗看了一下上升的状态,居然和郭师傅的辣酱面不相上下,心中也是倍感惊讶。
老陈热情地抢着买了单,三人再次来到大街上,开始叫出租车。
老陈接连拦下了四辆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要跑长途,都一口拒绝,一溜烟开走了。
第五次老陈学乖了,先说了市内的一个地址,等车开了二十分钟后,才和司机说要去内黄,司机傻眼了,如果现在把他们放下,那么自己刚才那段就白拉了,不得已之下,只好点头答应。
老陈和司机谈好了价钱,三个人一共四百元,老陈给了司机一百元定金。
司机是郑州本地人,姓魏,三十多岁,剃了个寸头,看面相还算老实,开了一会,便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老陈聊起天来。
小宇和大牛则坐在后座,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一边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
老陈聊着聊着和他说起了火车上的经历,司机不以为然地道,“老兄,我敢保证,明天如果你坐火车,还会碰到这两个小偷,其实这火车上的乘警和小偷都是一伙的,私下里对半分钱,如果犯了事儿,前抓后放,保险的很。”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小宇听了愕然,如果真象这司机说的这样,那么自己不是白忙活了?
司机笑道,“这种事情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比这邪乎的还有的是,象我们跑出租的,最怕跑长途,咱们河南的车匪路霸全国也有名,如果不是天色还早,我可不敢接你们这笔生意。”
听司机这么一说,老陈心头一惊,不由得把怀中的公包紧了紧。
“这拦路抢劫难道政府不管吗?”小宇心中更是惊诧。
“管?管的过来吗?另外,有的地方警察就是土匪,土匪就是警察,你分的清楚吗?”司机加了一脚油门,闯了一个黄灯,对着一个试图闯红灯的行人按了一下喇叭,试图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小宇心中本来就对警察印象不好,听这个魏姓司机这么一说,想到自己在审讯室被毒打的事情,立刻引起了共鸣,觉得深有同感。
“魏师傅,咱们今天开的这条线儿上有劫道的吗?”老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
“有,怎么没有?最近闹得最凶的是‘飞车党’,他们清一色骑摩托,来去如风,专门打劫长途汽车和出租车,下手贼狠,我有一个兄弟上个月跑长途就被他们劫了,整整一天的营业款两千多块全没了,还被捅了一刀,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命都差点没了。”
老陈听了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吓的够呛。
小宇听了也是心里骇然,这劫匪也太过张狂了,难道,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吗?
旁边传来呼噜声,侧目一看,大牛把脑袋靠在后面,仰头大睡,小宇微微一笑,这家伙倒是吃得多,睡的香。
车出了郑州,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小县城,前方交叉路口处,停了一辆警用面包车,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正在拦截过往车辆,魏姓司机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脚带着刹车把车速慢了下来。
“魏大哥,咱们车没违章?干嘛停下来?”小宇有些纳闷。
魏姓司机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河南公路有名的三乱,乱设卡、乱收费、乱罚款,我还以为他们这几天过节会休息一阵子,没想到还是出来了,这帮狗杂碎!”
小宇发现,不少车都主动在警察面前停下,司机下车,把钱交给坐在警车里的警察,交了钱开车就走,看来是已经养成了习惯。
魏姓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准备着,不一会,车就来到了那辆警车面前,魏姓司机下车对警车里的警察嘿嘿一笑,把十块钱塞了进去,然后回到了车上。
“魏大哥,你怎么不要发票?”小宇看着他空手回来,刚才也并不见警察给司机们开发票,忍不住问道。
魏姓司机也不答话,等车开出了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才对小宇道,“这都是规矩,小车10元,大车20元,如果要发票的话,罚款加十倍,如果讨价还价,罚款更多,这种类似的临时卡,前面几乎每个县城都有,说句老实话,我收你们这四百,大部份就得交这买路钱,如果我空车回郑州,这趟就赔了!”
小宇无语了,魏司机之前说的没错,警察就是土匪,土匪就是警察,这警察干的事情和劫道的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的身上穿的是警服,还拿着国家的工资罢了。
开了三个小时,路过了大大小小八、九个关卡,小宇见识了这河南公路警察的手段,稍稍计算了一下,这魏姓司机总共掏了大约一百五十多元的买路钱,不过,总算内黄已经遥遥在望了,天色也渐渐黑了起来。
老陈眼见马上要到家,一路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开始和小宇聊起了药材经,从如何辨别药材的真假,到市场上各地药材之间的差价,这老陈显然对药材这一行钻的比较深,小宇听了觉得大开眼界,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