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八脸色苍白,肩膀一耸一耸地喘着粗气。
“即使伤口好了,我的齿痕也会长久地保留在你的身体上。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该做何感想呢?……要是让武藏知道了,他又会怎么看呢?……反正再过一会儿,你就是我的人了,所以我要先做个记号。你想逃就逃吧!我会公告天下,谁要是敢碰有我齿痕的女人,那他就是我的情敌,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梁上的尘土往下掉,黑漆漆的地面上传出阿通的阵阵饮泣声。
“别哭了,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我都快被你给烦死了!我不折腾你了,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我去弄点水来!”
又八从祭坛上取下一个容器,正要走出门外,发现有人站在格子门外向里偷窥。
四
“谁?”
又八心中大惊。门外之人发现自己被发觉之后,撒腿就跑。又八猛地拉开格子门,追了出去。
“浑蛋,别跑!”
又八很快就将那人给抓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附近的农夫。那农夫吓得浑身发抖,他说自己正用马驮了一些谷物,准备连夜送到盐尻的店铺去。
“我真没什么坏心思!我只是听到祈雨堂中有女子的哭声,觉得奇怪才过去看看的。”
对方极力解释,像一只大蜘蛛一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又八最擅长欺负弱小,他立刻摆起架子。
“真的没别的目的?”
他就像官僚一般,站在那里耀武扬威。
“是的,仅此而已……”
农夫跪在那里颤抖不已,又八又说:“嗯!那就饶了你吧!不过你得把马背上的货全卸下来,然后驮上那位女子,送我到要去的地方!”
像这番无理的要求,任何人听到,都会想捅对方一刀。可是农夫力量太弱,只能卸下货物,扶阿通上马。
又八捡起一根竹枝,敲打着在前面牵马的农夫。
“嘿!种地的。”
“是。”
“别往大路走!”
“那往哪里走啊?”
“我要去江户,你给我拣人迹罕至的小路走!”
“这……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不可能?只要绕小路就行了。绝对不能走中山道,要走从伊那到甲州那条路!”
“这条山路很不好走的,需要爬过姥神山和权兵卫山两座大山。”
“你给我爬就行了!要是敢偷懒,小心我揍你!”
又八继续拿竹枝抽打着前面的农夫。
“我会给你饭吃的,你不必担心,尽管走就是了。”
那位农夫带着哭腔说:“老爷,我把您送到伊那,到了那儿,您就把我放了吧!”
又八摇头。
“啰唆!必须把我送到江户,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小心我杀了你。
再说了,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这匹马,至于你嘛,有没有都无所谓!”
山路昏暗,越往上走越险峻。当赶到姥神山半山腰的时候,已是人困马乏。脚下是茫茫的云海,远处天边泛起微微的霞光。
阿通被绑在马背上,一路上一言不发,现在望见漫天的朝霞,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又八大人,您就积点德,将那农夫放了吧!还有,把这匹马也还给他。我绝不会逃走的,那农夫太可怜了。”
又八有些疑虑,但禁不住阿通的再三请求,最终将她从马背上松绑,嘱咐她说:“你可要乖乖地跟着我呀!”
“嗯,我不会逃的。再说我手腕上还有你的齿痕,我怎么会逃呢?”
阿通用手捂住手腕上的伤口,同时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