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让你尽量伸展才能,成为日本第一的女性,嫁一个金龟婿的,而竟……”
“我也无限悲痛,与伯父分别……”
“哦,今后怕很难见面,不要忘了伯父!希望你仍能做日本第一的女性。”
“是。伯父!”
“今后,你走的路是艰险的,但不要气馁!”
“……”
“念珠已送还君侯,却又赐下不少金子。好好地带在身边!”
佐渡从怀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纸包,放在悠姬面前。
“伯父,我知道了。伯父,请你宽恕……我,我竟怀恨伯父哪。”
悠姬不觉用双手掩住脸庞。
“不,该恨的,还是恨吧。为求本藩的安全,屈服于德川的权势,逼得佐渡不得不牺牲了你。可怜的弱者!可恨的无情汉!”
佐渡也噙着眼泪说。
这时,甚内、孙六、铃姑三人,正并着肩意气扬扬地走在幽暗的街道上。
“可是铃小姐,你以为悠姬怎样?”
甚内打破沉寂说。
“不愧是王侯的公主,品格高贵,而且生性刚强。难怪武藏中意。
武藏这样的人,无论生得多么漂亮,像通小姐那么动辄哭哭啼啼的女子,一定不会喜欢。”
“你倒很中意似的。”
“当然哪,但把她一刀两断,不知武藏做何感想呢?嘻,嘻,嘻……”
铃姑朗笑着说。
十八
甚内慌忙说:“铃小姐,你难道要把悠姬……”
“不可以吗?甚内哥!杀了她,就等于去了武藏双手,废了他双眼,不,也许更为痛心哪!”
“使,使不得!咱们只认定武藏一人,万一咱们对悠姬下手,等于以细川家为敌。将军家、板仓老爷也绝不以为然的。哪,岸先生。”
“哦,现在将军与各国王侯之间的关系,是七分怨毒,三分讨好。
就像悠姬这回事,乘机压榨,借上意讨好家老。做得过火,咱们便全盘输了。”
孙六搭腔说。但铃姑冷笑了一声。
“可是甚内哥,你们真以为能击败武藏吗?”
“哦,当然哪,总得有九分把握。”
“哼,不见得吧!固然都是有名气的剑客,但比起武藏,怕还没有一半力量。不三不四的人,无论人数怎么多,还是不三不四的哪。”
“哪——里,万一扳不倒武藏,只要把悠姬护送到了中津,便算是咱们的胜利了。从此,武藏便是细川家的对头,成了全国的缉捕人犯。”
“假如悠姬被武藏劫夺了呢?”
“哼,铃小姐,一切尽在甚内的盘算之内哪。万一如此,咱们虽说不得响话,但武藏从此成了细川的怨敌,等于是反抗将军家的叛徒了。再则,以一介浪人而收养娇生惯养的王侯家公主,武藏吃的苦头有的是,哪里还容得他做剑术的进修?哪,铃小姐!千万不可伤害悠姬!”
甚内滔滔地骋其舌辩。
铃姑显得很失望,叹息着说:“唉唉唉,男人竟是那么没劲,会想得那么不着边际。倒不如与甚内哥分道扬镳,各做各的来得痛快。把倾心武藏的娘们,统统给宰了。”
“铃小姐,不要吓唬人,说什么分道扬镳各奔西东。那,那怎么成!”
甚内这下可着了慌,哀哀地说。
“嘻嘻……”
铃姑浅笑着说:“放心!武藏活着一天,咱们是永不分手的哪。”
不久,三人跨进了中津口附近大隆寺的山门。大殿上的长夜烛仍高高地亮着。自视不凡的一群浪人,团团地坐成一个圈子,气焰万丈地正在高谈阔论着。
三人静静地进去,话声戛然而停。
“各位!”
甚内高喊了一声,向在座的环视了一周。他那神气,俨然是领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