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继母阿甲吗?”
“才不是呢!”
“是祗园藤次吗?”
“要是他,我就不害怕了……哎呀!他好像追来了。本位田又八哥哥,你站在那儿,会让我被他发现的,恐怕连你也会遭殃!快躲起来吧!”
“什么!那家伙来了?”
本位田又八一时慌了神,拿不定主意。
三
女人的眼神具有一种指挥男人的力量。有些男人为了博得女性赞赏的目光,要么挥金如土,要么强装豪气。刚才,本位田又八以为四下无人,便趴在地上学狼叫。此刻,那种难言的耻辱占据了他整个内心。
因此,无论树上的朱实如何劝他躲起来,他都不听。他想要保住的就是那份男人的自尊。
如果现在他大喊一声“糟了”然后屁滚尿流地逃走,朱实肯定会看不起自己。虽然她不是自己的爱人,但本位田又八也绝不能让她看到这副丑态。
就在此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飞奔过来。本位田又八吓得后退了几步,两人几乎同时问了一声:“啊!是谁?”
朱实所担心的可怕男人终于追来了,他看到本位田又八手里的刀还滴着血,不禁有些吃惊,认定他绝非泛泛之辈。于是,男人开口问道:“你是谁?”同时,他将本位田又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
由于朱实对这个男人极度恐惧,使得本位田又八也非常不安。他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见他和自己年龄差不多,身材非常壮硕,留着前发,衣着非常华丽。
见对方的装扮如此娘娘腔,本位田又八不禁想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于是,他哼了一声,渐渐放下心来。像这样的对手,再来几个都没问题。傍晚遇到的那个行脚僧虽然不好惹,可这种老大不小还留着前发的毛头小子,我足以应付。就是这家伙虐待朱实的吗?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我猜他一定死缠着朱实不放,让她吃了很多苦头——好!我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就在本位田又八暗自思量的时候,那个留着前发的年轻武士又问了一句:“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有一种与外貌极不相称的霸气,这声呵斥足以驱走四周的黑暗。可是,本位田又八太过以貌取人,完全没把对方当回事,他调侃着说道:“我吗?我是个人呀!”
此刻乃是千钧一发之际,可本位田又八故意咧着嘴、龇着牙,一脸嘲笑之色。
那个年轻武士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他厉声吼道:“你连个名字都没有吗——莫非你不敢报上名来!”
对这样的讥讽,本位田又八丝毫不在意,他答道:“像你这种无名小辈根本不配问我的名字!”
“住口!”
年轻武士的背上背着一柄三尺长的剑。他向前侧了侧身,以让对方看到肩头的剑柄。
“我们之间的事一会儿再说。我要先把树上的女子弄下来,带到念珠客栈。然后我们再一决胜负!”
“你想得美!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做呢!”
“你说什么?”
“这女孩是我前妻的女儿。虽然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了,但我决不能见死不救。你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砍断你的手!”
四
虽然站在面前的不是刚才那群野狗,但本位田又八心想,只要吓吓对方,他就会夹着尾巴跑掉。
“有意思!”
不料,年轻武士根本不吃这套,反而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看你这副样子,不过就是个末流武士,我已经很久没碰到像你这么有骨气的人了。我身上的‘晒衣竿’久未出鞘,每晚都在啼哭。自从这把宝剑传到我手上之后,还没喝够血,如今已经有点生锈了。现在就用你的骨头来磨一磨刀吧——是好汉就别跑!”
对方处心积虑要让本位田又八没有退路,所以先用言语让他骑虎难下。可本位田又八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用心,依然满不在乎地说:“少说大话!你最好想清楚!趁现在我还没动手,你赶快消失,否则性命难保。”
“我正想对你这么说呢——阁下如此傲气十足,却不肯报上姓名。
能否请教您的尊姓大名,这是比武之前的规矩哟!”
“哦!告诉你也可以,你可别吓坏了哟!”
“我会小心听着,不会被吓到——首先,能否告知您的门派?”
本位田又八心想,比武之前不停问这问那的人,武功一般都强不到哪去。如此一来,他就更加轻视对方。
本位田又八扬扬得意地说道:“我的武功为中条派,是富田入道势源派的分支。且有印可为证。”
“咦?中条派?”佐佐木小次郎有些惊愕。
本位田又八见此语一出未能吓到对方,为避免对方生疑,他只好硬着头皮学着佐佐木小次郎的语气说道:“现在也该告诉我你的门派了吧!这可是比武前的规矩呀!”
佐佐木小次郎答道:“我的姓名和门派稍后奉告。你说你武功出自中条派,到底是拜何人为师?”
本位田又八觉得对方实在太啰唆,便想也不想地答道:“钟卷自斋老师。”
“哦……”
佐佐木小次郎更加吃惊,继续问道:“那么,你认识伊藤弥五郎一刀斋喽?”
“当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