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甲州流,小幡勘兵卫景宪的兵学并不只是用来传扬甲州武士的方程式阵法。信玄公、谦信公、信长公等争霸时,因世道不同,学问的使命不同——我的兵学,应该是小幡勘兵卫流的——为今后的和平做贡献的兵学——啊,要把这些传给谁呢?”
……
“余五郎。”
“……是。”
“我有很多想传授给你的。可是,你现在尚未成熟,即使和武士面对面,你也搞不清楚对方的实力。”
“孩儿惭愧!”
“作为父母,我是用偏爱的眼光来看你的,可是纵然这样,我依然感觉出你的不成熟——我的兵学还不能传给你。如今,我想传给一个真正适合接受这种兵学的人,再将你托付给他——我一直在暗中寻找这样的人。就像花朵即将凋零的时候,一定会借风将花粉撒向大地一样……”
“……父,父亲,您要好好的。要好好的,保养好身体。”
“别说傻话了,别说傻话了,快去。”
“是。”
“不要失礼,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他,将他请到这里来。”
“是。”
余五郎赶紧向门外跑去。
四
虽说追出去了,但遍寻不到武藏的影子。
找遍了平河天神附近、鞠町的街道,就是找不到武藏。
“没办法——等以后遇见再说吧!”
余五郎很快就泄气了。
他心里其实并不认为武藏是父亲说的那样优秀的人。
他认为年龄和自己相当的武藏,即便再有才华,也不会像父亲说的那样夸张。
况且,武藏在离开时曾说:“跟佐佐木小次郎比试是愚蠢的。小次郎不是庸人。还是放弃那点小小的宿怨吧!”
这些话,一直在脑中徘徊。余五郎甚至感觉武藏是来宣扬小次郎的。
算什么啊!余五郎想。
不管是小次郎还是武藏,余五郎都没怎么放在眼里——虽然表面对父亲顺从,可是心里面,却在不满地嘀咕:“父亲小看我,我绝没有那样不成熟。”
一年,有时会花上两三年时间,只要余五郎有空,他就会去游学练武,或是去别家学习兵学,有时还会到禅家去修行。可如今他父亲却无视他的这些努力,将他看作小孩。只隔窗看了一眼武藏,便大加赞赏,差点没说:“你这个浑蛋,跟人家学学。”
“——算了,回去!”
余五郎向回走时,突然感觉到有些寂寞。
“父母是不是总是将自己的孩子看作是乳臭未干呢?”
真想有一天,父亲能惊喜地对自己说,“你终于成才了”。可是,现在父亲是有今天没明天。真是让人难过。
“喂,余五郎大人——是不是余五郎大人?”
余五郎循声望去。
“呀,这是……”
余五郎赶紧转身也向对方走去。
是细川家的家臣中户川范大夫,他曾经来听过课,不过最近很久没见了。
“大先生的病怎么样了。我一直公务缠身,未能拜访。”
“还是老样子。”
“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吧……听说教头北条新藏又被砍伤了,这是真的吗?”
“您已经知道了啊?”
“是今早在藩邸听说的。”
“昨晚的事——今早就已经传到细川家了。”
“佐佐木小次郎在重臣岩间角兵卫大人的府上做食客,所以是那位角兵卫大人说的吧。连少主忠利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余五郎年轻气盛,怎能冷静地听这些。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立马变了脸色,于是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范大夫告了别。在回家的路上,他做出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