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仲秋时分,东方开始露出鱼肚白;天的尽头,云雾笼罩;晨露滴落在草叶上,晶莹剔透,宛如颗颗明珠。汝河两岸依旧树木青翠,花草芬香。秋风瑟瑟的影子似乎还早,更别说秋季萧条了。
等他晨练快要结束了,农场挂在仓屋角的铁铸成的挂钟,己被值班人员敲响。那是这个农场位置的最高处,站在这可以俯视全场东南西北及整个旷野。
这个钟声一响,方圆2一3公里处都能听到。
那是早上出工的号角,清脆洪亮的钟声顿时划破苍穹,唤醒了熟睡的农工;他们又开始踏着晨露展开了新一天的劳作。
杨坤龙扛着锄头,和着农业二队的人员一起有说有笑走向田头。
农业二队,男女职工共计三十人。大多数是夫妻双双,只有少数几位是单身狗,杨坤龙目前也是单身狗中的一份子。
结巴胡队长来到了人群面前,他开始分派今天的工作任务:“马上要秋种了,我们要……要在中秋节……之前,做……做好水稻开沟……排水工作。今天这片坂大……约五十亩,二天把它……它拿下来,有信……信心吗!”
有人说:“这就要看你这当头的怎样待见我们这些当老百姓的哟。”
“对,胡队长,光甩嘴皮子没用,给点实惠。”
“可以。”
“给什么好东西?”大伙儿异口同声问!
“暂时……暂时保密。”胡队长诡异一笑,因为他还没有想好。
“开干!”胡队长大手一挥,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出来倒没结巴,很利索。
人群“哗”地一声全部散开,奔赴各个劳动点去了。
开沟排水的活不难,也算不上重力活,只是每隔大概3米左右的距离,把水稻里掏起一株,从田的这头笔直掏到对面那头,形成一块小丘,一条水沟就形成了。
杨坤龙站在齐膝的稻田里,露水打湿了他高高卷起的裤管。这时的水稻还正处抽穗扬花时节,青翠的稻杆大着肚子,几片好似要刺破苍芎的剑叶的出口处,稻穗含苞待放,向广野散发出阵阵清香。
杨坤龙此时似乎也闻到了稻花的芳香;他深深地,贪婪地吮吸了一口气,然后仰头快速地从嘴巴里吐出来,顿时,神清气爽,劲头十足。
这时对面突然传来有人惊叫:“鱼,好多的鱼。”
恍如一石击到水面上,顿时泛起阵阵涟漪。周围的人们连忙丢下手中的锄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
一时间,水花四溅,人群鼎沸,大伙挤到了一起,甚至头踫到了头,不顾一切地围堵着那些不该出现的鱼;只因它的出现,扰乱了秩序,搅乱了人们平静的心,更为严重的是糟塌了一大片稻禾。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胡队长见状开始发怒了,他平时嘻嘻哈哈的笑脸一反常态,“损坏了庄稼,我……我要你们赔。”
躁动的人群开始静下来,面面相觑。
杨坤龙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目睹着人们抢着去捉鱼的情景,没有去凑热闹,但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他觉得这群人也有好可爱的一面,这和他小时候的顽皮劲没多大差别。
捉鱼本就是老少皆喜欢的事,无可厚非;但这是在工作,更为胡队长不能容忍的是,损坏了稻禾,影响了粮食收成。
“没……没见过鱼?损坏了稻子,我要……你们赔。”胡队长还在怒哮着训斥他们,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突然,杨坤龙脑洞大开,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想法;他忙靠近胡队长,在他耳边低声道:“先把稻田水放干,以生产队名誉,分出几人捡鱼,集中起来,然后再做为副利分派给大家。你不是答应大家,干好了,完成了任务给副利吗,这不就是副利来了吗!”
胡队长一听,立刻转怒为喜,拍着杨坤龙的肩膀说:“你回去拿……拿箩筐吧!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杨坤龙立马回家,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那次和艾明霞相会,被春香看见,往水塘里丢石头之事;又想起昨夜春香的突然夜访,不由得心又焦虑烦躁起来。
人啊,就是没有消停的时侯,猴事不去,马事又来。
联想到队上众人抓鱼引起队长发怒,眼看情况不可交转时,他事下稍微一个拨转,立即胡队长阴雨转晴。
是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沉着冷静,不急不躁,坏事也可能变好事。
想到此,他心中立即有了主意,不要堵,只能疏。堵则山洪猛兽,疏通才能一泻千里。
对,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