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岩田不会让我离开吧。但我自己既已有此决心……”
公主的眼中,漾着坚决的意志。
“哦,那当然。不过,千万不要大意,听说还有一个叫松山主水的人,是古怪的兵法家哪。”
伊豆守说了后,掉向森都说道:“森都,你做公主的心腹,从旁协助!而且随伴公主同下长崎去吧。”
“殿下明鉴,只要公主不嫌,森都自当效劳!”
“公主,森都乃武藏多年知己,信赖勿疑!”伊豆守再向由利公主说。
不必伊豆守吩咐,自从一见森都,公主便寄以好感了。
“是,森都先生,一切拜托……”
森都面浮微笑说:“遵命。最需注意的,是富岳与主水二人,切不可稍漏口风,让他们知道。”
“是哪,这点可请放心。”
“动身的日子,决定在武藏先生谒见将军那天!最好是断黑之前。”
“啊,那天!”公主欣然叫道。
她推想武藏拒绝了命官,可能也在当天离开江户。
伊豆守也赞许着说:“森都,好见地!可是公主,你可知道富岳一伙为阻止武藏的任命,有何图谋呢?”
“是。我知道他们聚集多人,意在拦击武藏先生。”
“你曾把这一事,告诉武藏吗?”
“不。”公主摇头说,“向武藏先生,多嘴反而失礼。”
“哦哦!”
“这在武藏先生,我想只是家常便饭,不值一笑。”
“正是,正是!”森都掩口说。他的脸上浮上快意的笑容。
六
武藏谒见将军家光的前夕。
一直到现在,武藏对寺尾新太郎和伊织两人,都不曾提起是否接受任命。不,他压根儿连谒见的事也讳莫如深,只是一心绘画,过得很愉快。
新太郎夫人正在赶做武藏的新衣,从夹衫连同上下礼服,外褂上临时染上武藏常用的花纹。
但这些礼服却非武藏要她做的。过去,不论任何场合——就是正式去谒见各国的诸侯,武藏也从来没有穿过礼服,只是同平时一样,白绫袍子外加无袖披褂,是他那独特的装扮。
这一点新太郎当然知道得很清楚,但这一次不同,对方是全国大权在握的将军,而且是公式的召见。他正在心中踌躇之际,忠利侯也想到这点,叫了新太郎去问道:“谒见时不知武藏穿什么衣服?”
“啊,这?”新太郎无法回答。
“当然哪,问你也没用。”他笑说,“可是,假如听凭武藏,依他的作风,一定是便服登殿无疑。总之,非得事先替他打点不可。”
新太郎听忠利侯的吩咐,口头上虽是答应“谨遵钧谕”,脸上显然有踌躇之色。
忠利侯立即察觉,接口说道:“对武藏,只说是我送的。”
“啊,说是殿下送的……”
新太郎这才欣然躬身而退。他想起一国的君侯,对无臣属关系的一个兵法家,竟连服装都想得如此周到,那关切之情,使新太郎也为之感动得眼中热辣辣的。
回家后,新太郎便与他的夫人商量,着手赶做起来,在谒见的前夜,都端整好了。
这时,有人叫门。新太郎夫人出去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武士,手中拿着信,说道:“请交宫本武藏先生。”
新太郎夫人却不接信,去通报武藏。
武藏正在作画。
“信吗?”
他掉向伊织说:“伊织,你去取来。”
伊织到门口接来信,送交武藏,他一看是岩田富岳的反封信,显然是一封决斗的挑战。
武藏且不拆封,坦然说:“伊织,你去对来人说,知道了。”
“父亲,不要先看看时间与地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