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佐渡大人——”
一个人叫道。
叫住佐渡的是同藩的岩间角兵卫。他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实干家。
“您去哪里?”
角兵卫走过来。
“去找少主。”
“少主现在正在练习弓箭。”
“有些要紧的事,即使在练箭场,也需要汇报一下。”
角兵卫正要通过佐渡身旁时,突然又说:“佐渡大人要是没什么紧急的事,有点事想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们就找个地方说一下。”
说罢,环看了一下四周。
“去那边吧!”
角兵卫将佐渡请进了树林中的一个侍从休息茶室内。
“不是别的,就是在您和少主谈起什么的时候,想请您借机推举一个人。”
“是想在这一家当差的人吗?”
“我知道有很多到佐渡大人您的府上请您推举的人。但是这次这个人和您府上的那些人是不太一样的。”
“哦……少主也在谋求人才。但是都是些只想混个工作的人啊!”
“论资质,这个人和其他人是不太一样的。事实上,他和我家里还多少有些亲戚关系。从岩国来我家里已经两年了,应该是藩内所需要的人才。”
“如果是岩国的话,曾是吉川家的武士吗?”
“不是,是岩国乡间的一个孩子,名叫佐佐木小次郎,虽然还年轻,但是曾跟随钟卷自斋学习过富田流刀法。在神速拔剑法方面,还得到过吉川家的食客片山伯耆守久安的真传。而且,他并没有满足于此,自创了岩流流派。”
角兵卫竭力向佐渡推荐这个人。
不管是谁推荐任何人,都会这样费尽唇舌。佐渡并没有多热心去听。他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位因为自己公务繁忙而拖了一年有余、最终忘记推举了的人。
这位就是开垦法典之原的宫本武藏。
二
武藏这个名字,从那件事以后,就一直深刻在他的心里。
(如果武藏那样的人能供职于这里就好了。)佐渡在心里暗自琢磨。
他曾想再去法典之原一趟,进一步仔细了解一下这个人,然后推举给细川家的。
现在——回想起来,自那次从德愿寺返回的那一夜起,到现在已经不知不觉一年有余了。
因公务繁忙,一直没能有机会再去德愿寺参拜。
“怎么样?”
在佐渡想起武藏时,岩间角兵卫再次将自己府上的佐佐木小次郎的履历和为人强调了一下,满怀期待地希望佐渡能助他一臂之力。
“您见到少主后,拜托,给推荐一下吧!”
“好的,知道了。”
佐渡回答道。
反复拜托后,岩间角兵卫转身离去。
但是此时比起角兵卫提起的小次郎,佐渡的心里还是更放不下武藏。
到了练箭场后,少主忠利正在和家臣饶有兴致地拉弓射箭。忠利射出的箭,每一根都能很精准地射到靶心,连出箭的声音都彰显着气势。
他的侍从有时会劝谏说:“当今战场上,最常用的武器是枪、矛,大刀、弓箭等是要被淘汰的。若要将弓箭作为武士的装饰,也只需要知道射法就行了。”
忠利每当此时就会反问:“我射箭,是以心为靶的。你看我像是为了在战场上,射击十或二十个武士而练习的吗?”
细川家的臣子们闻之心服口服,他们虽然对三斋公大人的佩服是没话说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因为三斋公的缘故而侍奉忠利的。忠利身边的近侍都是真心将忠利当作明君来看待的,无关于三斋公是否了不起。
这虽然是后话了,但是这件事能证明藩臣们到底有多敬畏忠利。
后来细川家被从丰前小仓移封至熊本时发生了一件事——在入城仪式上,新城主忠利穿着简便朝服,在熊本城的正大门处走出轿舆,于粗席之上向熊本城参拜——这时,忠利的冠冕绳带碰到了城门的门栏上。
从此以后,忠利家的家臣、侍从通过这个门的时候,便不会从正中间跨过去。
这足可见,当时一国的国守对于“城”抱有多么严肃的态度,家臣对“主”是多么的尊崇。从壮年时代开始,忠利就有如此气概。向这样的君主推荐家臣,是不能粗心大意的。
长冈佐渡来到练箭场,看到忠利后,开始为自己刚刚和岩间角兵卫分别时,草率答应的那句“好的,知道了”而感到后悔。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