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那惊叫一声:“你原来先去买了!”不过他又奇怪了,“你是先把钱分给大家的,我一得了马上就去了,你怎么能在我前面呢。”
“这鞭子是你还没从营州回来时我就得了。”枇杷告诉他,“王淳送给我的。”
枇杷一向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阿鲁那的,所以她与王淳生辰相同,两家想订亲,还有打架等种种事情阿鲁那都知道,所以他也知道枇杷最不喜欢王淳,而王淳也对枇杷不大高兴,便问:“他怎么会送你鞭子呢?”
“我本来也不想要的,”枇杷又把那天王淳接她的过程说了,“后来他一定要买下来送我,我只好收了。不过可恨的是我问他想要什么,他又不说。最近又见不到他人,于是我就买了一块砚台,比鞭子还贵,足足用了一千缗!准备去王家拜年时送给他,这样就不必欠他的人情了。”
枇杷说着收了鞭子,将阿鲁送的匕首接过来,用手掂了掂,又拔刀出鞘,将落在地上的树枝捡起来试试锋刃,满意地道:“这匕首我也喜欢。”
阿鲁那本有些遗憾的,但是听了枇杷这话,又高兴起来了,“我就知道你能喜欢!”
正在这时,就在枇杷后面不远处一家店铺放起了烟花,一簇簇的火花就在枇杷身后爆了开来,就如金银做的花树一般,将枇杷的脸照亮了。灿烂的烟花衬着美丽的玉枇杷,阿鲁那笑道:“真好看!”
枇杷回头一看,也笑着指阿鲁那身后,一样是灿烂的烟火,“你那边也好看。”
转过头来,又有一家也放起极好的烟花,京城是极富庶之地,更兼东市商家专在这上面用功夫,这一会儿两人竟目不暇接,看了这个又看那个,后来又猛然想到,“我们也回家放烟火!”一溜烟跑回去拿鞭炮烟火的出来玩。
除夕又玩又闹,又守了一夜岁,四更时,娘见枇杷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道:“趁天还没亮,你到里间睡上一会儿吧。”
枇杷勉强眯着眼看了看,守礼和周嬷嬷早下去睡了,爹在外面与大家喝酒,周姐姐和三哥做在一处和娘打双陆玩,梅姨娘在一旁观战,便含糊地道:“我先躺一会儿。”说着到里间床上立时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周姐姐正在案前摆果子,见她出来,便招手道:“正要叫你呢,伯母说我们既然到了京城,也就入乡随俗,今天拜祭祖先。”
玉家先前在营州时并没有拜祭祖先的习俗,只有娘会为她的父母设祭,爹和大家也就随着行个礼罢了,如今一本正经地要祭祖,倒让枇杷觉得很新奇,便赶紧过去问:“要做什么?”
周家是汉人,年年都要祭祖的,所以周昕倒很明白,“本来是应该有祠堂的,上面供着灵牌,大家焚香行礼,再准备好酒菜果品供上去。只是其中有很多礼节规矩,有的人家女子不能碰祭器,不许女子进祠堂……”
枇杷听到这里就不以为然了,“不让碰就不碰呗,那我就什么也不管了。”
周昕抿嘴一笑,“你怎么还是这样小孩子脾气,我还没说完呢,伯父说我们家不必那样讲究,只要有怀念祖先的意思就好。”
枇杷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向听不得看不起女子的话,所以就急了,现在又一想,爹并不是那样的人,从来把自己和哥哥们一样看待的,甚至还最喜欢自己,也就笑了,“等我洗漱了再帮你做摆果子。”
玉家的祭祀很是简单,大家在杨夫人的指挥下将香案放在朝北方面,上设香炉,又摆上果菜,然后玉进忠和杨夫人在前,三哥枇杷和周姐姐在后,一同行礼,礼毕,爹就说:“爹娘、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列位祖宗们,我们一家从营州到了京城,日子过得都很好,守义和媳妇虽然还不能办亲事,但我们都认定她做儿媳妇。还有枇杷,也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娘赶紧提醒他,“还有守礼。”
“对了,我们又有了一个儿子叫守礼。”
娘就抱过守礼上前带着他行礼。
虽然好像有点不合礼节的地方,但是爹说的还真好,把大家的心思都说出来了,枇杷笑了起来,又见娘也笑了,三哥和周姐姐也都笑着。
接着娘和周姐姐又分别为父母设祭,枇杷依旧上前给从没见过的外祖父外祖母行礼,而周姐姐扶着周夫人祭奠周大人等。
一会儿祭祀结束,大家回到正屋。时下的习俗初一是自家人团聚,初二是初嫁女回娘家,然后亲友间就可以走动拜年了。
过年期间不必如平时一样讲规矩,大家都不必做事,只尽情玩乐。而京城里最流行的则是各种博戏,按习俗,正月里玩博戏,就是规矩最严厉的人家也不禁止赌点小钱。枇杷便向母亲学了各种博戏,正觉得有趣,兴致颇高,不过就是赌运不佳。
先与爹打叶子牌打了半天好不容易赢了一把钱,却与娘打双陆又输掉了,就见娘将赢的钱放到与爹共同的匣子里,又向枇杷道:“再来一局?”
枇杷摇头,“我不和娘玩。”枇杷刚打双陆已经输了娘不少,毕竟娘从小就常玩的,水平高着呢。
于是枇杷又去与周姐姐玩握槊,刚赢了两把,三哥就过来帮周姐姐,便又输了。他们俩也用一个
钱匣子,里面也一样装得满满的。
只她自己一个人一伙儿,怎么能赢!